“自己赚的，地上捡的，从漂亮大姐姐那里买的。”

路明非头也不回地回答道。睁开眼，他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从花洒里喷出的水滴也定格在空中，就像有人按下了世界的暂停键。

他回过头，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小男孩出现在了这间浴室。

男孩的面容像瓷娃娃那般精致，礼服和裤子也被整理得看不见一点褶皱，他穿着黑色的小皮鞋站在水中，丝毫不担心浴室里的水会打湿他的衣物。

“哥哥你对我的出现不感觉到惊讶吗？”男孩笑着问道。

“为什么惊讶，自己弟弟还是认得的。”正说着，路明非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狠狠揉搓男孩那一头柔软的黑发，“路鸣泽呀路鸣泽，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路鸣泽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很享受路明非摸自己的头：“哥哥你这就见外了，我只是你人畜无害，乖巧可爱的弟弟呀，全知什么的对我的难度还是太高了。”

“是吗？”路明非笑着问道。

“不是吗？”路鸣泽也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好了好了，我还得洗澡呢，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路明非挥了下手去拍空中定格着的水滴，下一刻，世界又像是按下了播放键，热水继续源源不断地从花洒中喷出。

他再次闭上眼，仰起头来让水拍打在自己的面部。

舒服啊...路明非这样想着。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没有敌人，没有“不平衡”，没有扭曲和修改。但他就是感觉不对劲，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地禁止偷袭。”

“此地禁止偷窥。”

“此地禁止不道德行为。”

路明非一口气定下了三条戒律，但都无事发生。他陷入思索，试图用以往对抗非凡的经验来判断当下的情况。

没有任何头绪，胸口还是那么闷，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鼻头有点酸，然后眼眶也湿润了，里面正在积蓄着某种液体。

“我在...悲伤？”路明非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的不可思议。

不对啊！自己是律师途径序列四的“堕落伯爵”然后转仲裁人途径到序列二的“平衡者”。作为一名天使，一个能被称为从神的存在，就算人性再怎么充沛也不至于伤心到流泪吧！

但路明非就是特别难过，就好像有人告诉他，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你的朋友们抛弃你了。于是他就去求证，结果发现不是他们丢下了他，而是他们都死了，所谓的抛弃只不过是父母和朋友们撒下的谎言，因为他们不想让路明非太难受。但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反而让他更难过了。

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断有湿热的液体从路明非的眼角划过面庞，再流到下巴然后滴下去。他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花洒喷出的热水。

路明非双手环抱住自己，然后弯下腰抽泣，好像这样就能减缓点痛苦。

“哥哥，为什么要哭呢？”路鸣泽突然出现，伸出手轻轻拍打路明非的背，“你知道吗，魔鬼是不会流泪的，魔鬼难过的时候只需要杀戮就行了，将那些让自己难过的人全部斩杀，然后以他们的鲜血告慰自己。”

“只要紧握住权与力，就不会再感到难过了。”路鸣泽的黄金瞳此时无比明亮，他深呼吸，停顿了一秒，然后开始吟唱起《圣经》中的话语，“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征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哥哥，和我交换吧，只要你开口，我便送你登上王座，掌握住世间一切的权与力。届时王会于此苏醒，他们必将以鲜血赞颂你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