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大叔硬着头皮从人群中挤出去,绕到恶霸身前小心翼翼地回应:
“卡特老爷,今天是我儿子的婚礼,劳烦通融一下。”
名为卡特的恶霸低头拧着眉毛看向大叔,突然伸出右手一下接一下地拍打着大叔的脑袋,一边打一边念叨着:
“通融一下?我让你通融一下,通融一下。
“我通融了你,谁通融我?
“谁让你带这么多外人来的?你那些不懂礼仪的乡巴佬亲戚到处乱跑,把客人们都吵到了!
“而且我今天心情很差,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
“我要带走两个乡巴佬!”
立文看着恶霸卡特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地抖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是谁在笑?吃了狼心狗胆了?”
立文本来就看不惯这恶霸,此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拍腰间的枪套,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道;
“我,怎么了?”
卡特扭头看向立文。
只一眼。
卡特就像炸了毛一样,整个背脊弓起如同一座拱桥,同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时下流行的机械动力车——老爷们称其为为汽车的怪东西——发动的声音。
立文见状,眉头一紧,正要威胁一番,好让这个恶霸识趣自己乖乖离开。
没等立文开口,卡特转身硬挤着钻出了礼堂,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外强中干】
立文不屑地笑了一声,原本缩到墙角的众人围上来道谢。
大叔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双手紧握立文的手不愿放开。
被打断的婚礼继续进行。
……
“你们今后要遵循缪斯的教导,彼此敬重,彼此包容。
“你们要敬缪斯,彼此顺服。
“妻子要敬爱丈夫,如同顺服缪斯一样。”
……
“丈夫亦要疼爱妻子,如同缪斯爱你们。
“爱要经久不衰,要互相忠贞;爱是不背叛,不嫉妒,不厌倦。”
……
“于是,礼成~”
随着神父最后的宣布,早已准备在一旁的乐队开始演奏,新人在宾客客制的掌声中拥吻在一起。
立文一边鼓掌,一边好奇地看着礼台两侧的乐队。
这个乐队的乐器格外奇特,立文从来没有见过。
一列奇形怪状的敲击乐器,有的像是把放大的玻璃杯倒置,有些则像是用巨大的金属勺敲击盘状物;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弦乐器,像是动物毛发和巨型坚果壳的组合。
这些乐队成员的演奏看着格外热闹,动作幅度极大,在立文感觉要发出巨响时,却又轻轻落下,发出能让人听清但又不觉吵闹的乐声。
立文对此的感觉就是乐队成员想要热热闹闹地演奏,但又怕过高的声音再次引来那个恶霸。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诡异的一幕,既有落在眼中的喧嚣热闹,又有耳朵听到的安静祥和。
等到一切完成,大叔拉着立文围坐在长条餐桌前,指着一个抱着一张铺满奶酪的烤面饼啃的大胖小子介绍道:
“你见过的,我的小儿子。”
说完,大叔对埋头进食的胖小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不和你立文哥哥问好?”
这个看样子大概五六岁的小胖子摸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立文,不情不愿地问好:“立文大哥好。”
立文笑着捏了一下小胖子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回应道:“小弟你也好。”
小胖子噘着嘴看向大叔,见大叔挥挥手,才开心地扯过一张焦糖烤饼继续吭哧吭哧地埋头苦干。
主客皆欢,杯盘狼藉。
进入最后的环节,新娘拿着捧花站到礼台上背对着大家。
新娘将捧花往后一抛,正好砸到埋头啃着肉糜面饼的大叔的小儿子身上。
他猛地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额前的一缕白色毛发还一颤一颤地抖动。
礼堂仿佛漏了个洞,一束月光透过洞口跃进礼堂,泼洒在小胖子身上。
直至充斥立文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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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啊啊~”
立文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拉开窗帘,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但窗外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忙碌起来,或是排队去教堂领取餐食,或是站在街角等待电车,或是刚上完夜班的工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归来。
立文一边洗漱,一边琢磨着昨晚的梦境。
【奇怪的梦】
立文模糊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叔叔,怎么会突然梦到多出个大叔,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弟。
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正式开始的调查更要紧一些、
为此,立文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牧牛人们喜爱穿的劳动布制成的工装裤,结实耐脏,方便行动;脚上蹬上一双厚实舒适的皮靴,让人善于奔跑;上装则依然是普通的白色衬衣,只是外面多套了一件有很多小口袋的黑色马甲,方便用来放药剂。
帽子则依然是从报童那里拿的八角帽,立文寻思调查路上顺路去买一顶山上牧牛人常戴的皮革帽子,拿来遮阳挡雨。
立文端起桌面摆着的搪瓷杯,揭开盖子看了一眼。
杯内是他昨夜睡前赶制的猫药剂。
端着搪瓷杯拍开还没有开门的药剂小子,买了数个银质的指头大小的药剂瓶,再借用药剂房的器具,将一搪瓷杯的药剂分装。
在回房间的路上,周围的居民和店主的交谈时不时飘来。
“奇了怪了,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把我家猫的胡子给剪了。”
“我家的猫也是。”
“啊?我家也是。”
立文连忙加快脚步。
只是这天以后,翠鸟旅馆附近多了个“猫胡子小偷”的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