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连忙抬眼看着杜鹃说：“快向赵主任坦白，这书不是你的。”

杜鹃明白向阳不想让自己受到处分，而她一定要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因此毫不犹豫地说：“赵主任，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这本书确实是我的，是我主动借给向阳看的，我不敢欺骗你，更不敢欺骗组织。不管你作出怎样的处分，我都愿意接受。”

见杜鹃这么死心踏地帮向阳，何一鸣心里酸溜溜的，瞅着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动了动嘴唇，想说又没有说出来。

其实，柳絮心里也冒出了这种酸味儿，不过跟何一鸣不同的是，她对杜鹃的交待是乐见其成，因为私藏禁书的罪责比看禁书的大。换句话说，杜鹃得承担主要责任，而且向阳只需承担次要责任。以赵根正的心狠手辣，杜鹃很有可能会被赶出柳家湾，而向阳呢，尽管得挨处分，但应该不会离开这个知青点。老实说，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过了会儿，柳絮冲赵根正莞尔一笑，声音柔婉地说：“赵主任，杜鹃再三承认书是她的，你就相信她吧。我了解她，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在领导面前。”

向阳抬起头盯着柳絮看，眼光里满是诧异、疑惑，还有气恼。他想开口责备她，可找不到足够的理由，转念一想只好作罢。

瞧见美女一脸妩媚的笑，赵根正板紧的猴脸也松弛了些，吐了口烟，盯着柳絮，不紧不慢地问：“你晓得这本书是她的？”

柳絮在心里骂了句赵根正阴险，赶紧矢口否认：“不晓得，不晓得，赵主任，出事之前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本书。真的，我不敢骗你。”

杜鹃身上有股子侠义之气，郑重地说：“除了我和向阳外，谁也不知道有这本书，更别说看过了。赵主任，请你相信我的话。”

赵根正目光冷冷地看着杜鹃，沉着声说：“你口口声声说书是你的，那就和向阳留在这儿接受调查和处分。”说着又扭头看向在一旁吸烟杆的大队支书，吩咐句，“柳大龙，你带着其他人回去。”

柳大龙深深吸了口烟，挤出丝笑说：“赵主任，这么晚了，你就让向阳和杜鹃回去睡吧。他们可是累了一整天，困着嘞。白天嘛，你啥时候要他俩来，我就啥时候叫他们来公社，怎么样？”

赵根正气恼地瞪眼柳大龙，咬着牙说：“柳大龙，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知青办主任放在眼里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哼！”

“哪敢，哪敢！”柳大龙赶紧赔着笑说，“赵主任，我是觉得……”

赵根正粗暴地打断柳大龙道：“告你柳大龙，我这样做是对组织负责，是对人民负责，决不能让资产阶级坏分子从眼皮底下跑掉！”

柳大龙觉得赵根正小题大做，就指着桌上那本书说：“不就看了本外国的书嘛，就资产阶级坏分子，这也……”

赵根正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吼起来：“告诉你柳大龙，这可是本充满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书，是本有毒的坏书。你倒说得这么轻巧，可见你的思想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看来不批你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