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悔恨得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自己，刚要开口，只见向阳已经被民兵推出了大门，借着手电筒的光，往公社方向走去。她愣了一愣，抬腿要追上去，却给柳絮用力一把拽住。

柳絮两眼死死地盯着杜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你害了向阳！”说完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朝向阳的房间里走去。

杜鹃心里特别难受，两腿一软，蹲在地上捂住脸，默默地流眼泪，过了下哽咽着说：“没错，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向阳！”

刘艳玲从高中起就把杜鹃当姐妹看，见她这么痛苦，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杜鹃，你不是故意的。”

这话非但没有起到安抚的效果，反倒让杜鹃更难过了，竟然哭出声来，一边低声自问：“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说实话，刘艳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没法替杜鹃出主意，只一个劲地劝她别哭，说着说着眼圈儿也红了起来。

这时，柳絮一拍床头边的桌子，冲着还窝在被窝里装睡的何一鸣吼道：“死猪啊你，快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身为点长，何一鸣并没有在事发时履行自己的职责，而是一直装睡，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不过，见柳絮拍桌子骂人，他实在沉不住气，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假装睡意未尽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瞪眼面前的女孩子，皱起头没好气地说：“什么死猪，一个姑娘家，说话就不能文雅点！”

“刚才房间里动静那么大，连我都吵醒了，你怎么还睡得着？”柳絮紧盯着何一鸣，想了想问，“哎，何一鸣，你是在装吧？”

“装啥装呀，白天地里累得快趴下，晚上哪能不睡得沉嘞！”何一鸣理直气壮地说，“哎，柳絮同学，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柳絮实在没心情理论这事，直统统地说：“告诉你，何点长，向阳给公社的赵主任带走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何一鸣假装惊愕，扫了眼对面那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嘀咕句，“这家伙还真没睡！”紧接着又问，“你说公社赵主任把向阳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还是那本破书！”柳絮气呼呼地说，“都是杜鹃干的好事，哼！”

何一鸣假装不知地问：“什么书，柳絮，你看过吗？”

“事都出来了，说这个有屁用！”柳絮看着穿好衣服站在床前的何一鸣，半惊半喜地问，“点长，你要去救向阳吗？”

“想呀，可我有这个能耐么？”何一鸣皱起两道粗眉，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跟你说吧，柳絮，我是爱莫能助呀。”

“你是点长，跟赵主任交往得多，你在他面前替向阳多说几句好话，没准就没事了。”柳絮用央求的口气说，“点长，你就帮帮向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