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朱元璋动怒,七人噤若寒蝉。
詹徽心底里骂开了声,地方上那些混账东西,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修筑堤坝有这么难?
朝廷每年拨下去这么多银子,难不成是打了水漂!
可皇帝的怒火得有人来消,詹徽稍作思索,便道:
“陛下,当务之急是派遣得力重臣前往赈灾,决不能让洪水肆虐了。”
“说的都是屁话,等人过去,百姓早死绝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开封府知府是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上报?”
詹徽稍加回忆,答道:“开封府知府名为乐晖,洪武十九年同进士出身,授太康县知县。
洪武二十三年,因在太康县颇有政绩,于户部大考中列为优秀,升为知州。
洪武二十四年八月,乐晖上奏条陈时弊,陛下您还有所褒奖。
也就是在今年一月,乐晖升为开封府知府。”
“照你所说,他并非庸官。”
朱元璋脑海中有些许印象,当时看奏本,这人不是个百无一用的蠢材。
既如此,为何会在这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情上犯浑?
詹徽有些心惊胆战,回道:“陛下,臣以为,或许是情况紧急,故此乐晖只好请求锦衣卫代为上奏。”
“哼!办事不利,咱看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陛下息怒。”
七人跪地开口,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触怒皇帝。
“息怒?咱是怒气消了,那百姓的怒气谁来消?”
朱元璋冷笑着,“要不咱把你们的脑袋全给挂城门楼子上,消一消老百姓的怒气!”
詹徽汗都下来了。
自从懿文太子病逝之后,皇帝的性子愈发的喜怒无常。
皇帝说要上城门楼子,那肯定得有人倒霉。
只不过地方上官员治黄不利,和他们这些身在京师的京官能有什么关系?
远隔千里,把他们脑袋摘下来,实在是冤得慌。
见无人说话,朱元璋冷哼道:“取河道图来!”
老太监急急忙忙去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拖延懒散,都将是催命符。
很快,河道图呈上,御前展开,朱元璋走了下来,皱眉看着黄河河道图。
眉眼一抬,见几人还跪在那里,朱元璋斥道:“都他娘的跪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看图!”
“是!”
七个大明文臣的尖子生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束着手,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探头探脑的瞧着河道图。
朱元璋伸手一指,道:“这一次黄河决堤,从阳武开始,到原武,封丘,而后顺势南下,泛滥区域从中牟、祥符、兰阳,一路南下到达陈留、通许、杞县,而沙河、弱水两侧扶沟、太康也不能幸免!
沙河、隐水汇聚到颍水,上游水位暴涨,下游也难以幸免,陈州同样会洪水泛滥,民不聊生。
整个开封府内,多大十一个州县遭此天灾,范围如此宽广,到现在竟然还没能拿出具体的法子来。
该杀!都该杀!”
詹徽几人看着河道图上面标注出来的州县,不免心惊胆战。
大半开封府都已经沦为水患区,而通政使接到的相关奏报,却寥寥无几。
最终,还是锦衣卫一封六百里加急直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