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冷面瘫的安然,不管是遇到多危险的病人,他都能够保绝对的镇定,不慌不忙的将人救回来。可是遇上了自己姐姐,他抓着自己手术工具箱的手竟有些颤抖,脸上的肌肉因为双齿紧咬而微微颤动。
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安然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眼睛紧紧的盯着即将把人送来的走廊那头,他想知道她到底伤成什么样,却又害怕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有多深。不知几岁,不知哪一天,他们两个小乞丐便在大桥下相遇,一起躲过那个寒冷冬夜之后,两人便相依为命。
他自小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对生活也没有多大的期望,父母去了天堂之后,他便记事,流浪的那小半年,他看透了人间冷暖,世事无情,一度放纵自己在大桥下自生自灭。
可是他却遇到了同样流浪的她,当她湿漉漉的,顶着冬夜的小雨出现在他面前时,她依旧笑着那么甜,那么温暖,那么充满希望。
她无视他对她的无视,将自己已经被打湿的破外套脱掉,又从自己捡破烂的麻袋中掏出一件比她都高的破军大衣,她说,这是她前些天捡来的,已经洗干净了,便强迫自己和她一同躲在军大衣下面,一起取暖。
自那天晚上之后,他还是那般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可她却丝毫不放弃,不放弃自己,也不放弃他!
白天,她从桥下离开时都会叮嘱他好好在桥下等她,而她回来的时候,总会给他带馒头,他看得出来,这些馒头有的已经脏了一圈,明显是被人丢在地下过,可她总是会小心的掰开,将干净的给他吃。
她好像每天都很忙,即使自己现在身处这样无奈的环境,她也总是喜欢干净,捡来的衣物她都会在桥下的河边洗干净,然后晒干了再穿。
他本来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便放任自己不干不净的样子,可她却看不过去一样,手把手的给他用捡来的毛巾擦脸擦手,将他照顾的很好很好。
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可她的那双大眼睛却总是充满了希望和坚定。两人在桥下就这么相处着,也不知道哪一天,她突然跟他说,她有钱了,可以给他买新衣裳,送他去上学了。
这时,他才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他从始至终都以为,他们总有一天会双双饿死在这桥下,可当她告诉他,他们可以回到人群中重新开始生活时,他才改变了他的想法。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城中村中的小学,只要交的起学费,学校不看家庭背景,不看住房区域,只要能按时交钱便可读书。就这样,他上了学,而她,仍在打拼。
读书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每天都要走上十几公里,沿途的每条街道,每条巷子,每个垃圾桶都曾留下她的足迹,她的肩上不知拖了多少个比她都要重的麻袋,受过多少人的冷眼,可当她为此换得几块钱时,她脸上总是笑开了花。
他们在桥下住了好几年,总归不是违建,所以城市里的管理者对他们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快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才有幸租了一个地下室,她也开始了自己摆地摊的创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