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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猝不及防

薛九仲和手下的参将、副官都聚在中军大帐里,先锋营加急送回来的消息让薛九仲敏锐的觉察到云吞山脉周围嵬须人应该是做了文章,搞不好就是一个圈套,等着岚国人往里钻呢。

“这次从发现大股敌人踪迹到追击至此,我们就像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前边的云吞山脉周围现在可以断定他们是设下了包围,就在等着吃掉我们,但还有一种情况,岚将军调动的五千骑兵已与我们汇合,他们就是错估了我们的数量和战力,胀死他们,眼下无论是哪种情况,明面上对我们依旧很不利,因为我们的斥候营损失惨重,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如同是一个瞎子,不能贸然行动。”薛九仲缓缓说道。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吃掉我们斥候营,那就证明他们在云吞山周围布置的伏兵不多,如果他们是想让我们的主力上钩,那么从大局来看,一个斥候营的损失还远远钓不起我们的主力。综合看下来,他们这次的行动有点高不成低不就,小规模战术上他们确实是赢了,但是从大的层面讲,他们暴露的有点早了。”一旁的副官分析道。

众参将和副官都开始讨论推演起来,唯独薛九仲沉默着走出了营帐,看着西坠的太阳,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当下应该是申时临近酉时了,听到帐内讨论的声音逐渐平息,返身又进帐中。里边的众人见主将进来,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薛九仲说道:“根据情报和前线的消息,嵬须人这会在云吞山脉中应该在搜索扫荡我们幸存的斥候同胞,他们布置在云吞山的力量我判断应该还没撤,一是清剿不干净我们的人,他们在云吞山布置的人数甚至其他的情报大致会被我们掌握,以此推断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也可初窥端倪,毕竟我们的斥候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而他们也深知这一点,二是应勇锋那边还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他们要么是在当诱饵钓先锋营,要么就是在等先锋营下一步的动作,无论是哪种,都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他们还有后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时帐外又传来先锋营送来的第二份加急情报,薛九仲看完后转手递给身边的副官,副官看完后又传给了其余的人,就这样大家都获悉了情报内容,主要就汇报了眼下前线的情况,据应勇锋第二波派出去的骑兵传回来的消息,云吞山依旧还有大量的敌人,这次双方只是试探性的交手后就撤了回来,应勇锋在军报中请示下一步动作。

“看来他们是有恃无恐,他们的后手最少在数量上和我们的先锋营不相上下。眼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加上又失去了斥候兄弟的情报,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着应勇锋立即率先锋营奔袭云吞山脉,在亥时结束前如果拿不下云吞山,就及时后撤,如果拿下了云吞山,就占据各有利地形,做好防御。传令各营,开拔!”薛九仲沉着下令道。

送情报的急忙领命而去,其他众人尽皆离帐去做准备。

——————

云吞山向西不到一百里处,一排营帐坐落在茫茫戈壁上,已经开始架锅做饭了。

主帐内,一个须发花白的魁梧男人坐在安前,正在慢慢的喝着碗里的马奶酒,听完手下汇报的信息,轻轻的吹着碗中还有热气的马奶酒,片刻后,仰起头一饮而尽,随手将碗扔在案几上,兽角打磨、金片镶边箍足的小碗在案几上旋转了一圈半终是平静的扣下了。须发花白的魁梧男人这才说道:“帕甲图在这里还威胁上我了,当年爷爷我带兵征战时他毛还没长齐呢。不过话说回来,不能因小失大,坏了王上的谋划,传令,让大家伙吃饱后立马急行军,前往目标区域。”手下领命离开。须发花白的魁梧男人正是犁厉花喇,此时正在负手站在地图前凝视,正中位置正是云吞山脉。

犁庭部落蛰居西滩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他犁厉花喇自当全力以赴,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想到这里,后负的双手不禁呈握拳状,指节也攥的发白。

云吞山脉这边,应勇锋接到命令后,命部下将所有辎重全部弃在原地,仅带着干粮和装备就开始奔袭云吞山脉,赵西夜紧跟在孟骁山后边随众急行军,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就是王大元他们还幸存着。

云吞山较深处的峭壁上,狭小的凹缝中挤着四个大男人,因为空间有限,大家基本是紧贴在一起佝偻着腰贴在石壁上,时间一久,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又饿又累的几人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趁着夜色难以发现,慢慢的从凹缝中往外挪,每一步都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突然,最外侧的二勇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往崖底坠去,王大元和离的近的一名兄弟顾不上危险立即伸手去抓,可是长时间的僵立让两人都举动麻木迟涩,最终还是没能抓住,眼睁睁的看着二勇坠落崖底,王大元和一起去拉二勇的兄弟登时红了眼眶,赤目悲憷,只恨自己没有抓住。有了二勇的前车之鉴,剩余三人不敢再动弹,在略微宽松点的空间里,缓慢的活动着肢体,慢慢的麻木感散尽,这才小心翼翼的攀岩而下,落到崖底的时候,强忍着饥饿和疲惫,四下摸黑寻找刚坠落的二勇,最终一名兄弟发现了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勇,王大元和其余一人立即围上去,借着微弱的月光轻轻拍打呼唤着二勇,终究是毫无动静,死尸一具。

顾不上悲伤,三人悄悄的离开了这片区域,摸索着去找食物和水。

云吞山下,在遭遇了几波不大不小的激战后,应勇锋带着先锋营终于到了山脚,稍作整顿,便立即下令。

“骑兵营分作两队,沿山脚东西两侧给我兜住,剩下的人,随我进山!”

众人沉默着行动,火光照应在盔甲上化作模糊的一团光影,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入山之后,崎岖蜿蜒的地形将众人分散开来,应勇锋让先锋营的兄弟们分成四队,保持阵容规模,斥侯营剩余的兄弟们和其他一些自告奋勇的兄弟们作为第一梯队打头阵,大部队紧随其后。

赵西夜带着五个斥候营的兄弟,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一路上已经发现了多个死去袍泽的尸体,六人紧绷着神经,短兵相接的过程中,就看谁的反应速度快,每向前进,都是在与死神交锋。

一株枯树后边,几道人影静立,为首两人正是青年赫拓和壮汉伊布格勒图。两人的目光正在盯着上方斜坡上影影绰绰的三人,尽管那三人不断借助乱石和夜色掩护,小心移动,但还是被树下的人捕捉到了。赫拓挥了下手,身后便有四人朝着那个方向包抄上去,伊布格勒图有些不解:

“何必费这功夫,我去或者你用箭一会会全都解决了,还用让他们去浪费一阵子时间?”

“看着这些岚人苦苦求生的意志被一点点粉碎,不是一种慈悲吗?你手段太残忍,我出手更快,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还怎么观赏这种求生的意志。”

伊布格勒图扭过头看着赫拓那毫无波澜的气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们这种人更加残忍。”

王大元三人佝偻着身子在岩石间攀爬,筋疲力尽的他们只在刚才找到一个小水坑补充了点水,试图绕过前边嵬须人出现过的地方看能否逃回去。

王大元心中顿生警觉,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有种危机的直觉,不带思考,抬手示意身后两人,那两人见状,屏气凝神,三人缓慢挪动脚步靠近,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的观察四周环境,但为时已晚,后边不知何时摸上来两个嵬须人,左右两侧也各包抄上来一人,王大元一看对方架势,就知道不是善茬,心中只是哀叹一声,终究是没能逃脱,便和另外两人一起挪动身形,自己转向下边那两个嵬须人,两名队友各自面对一个包抄上来的敌人。

敌人没有半个字的废话,直接弯刀相向,王大元三人只得拼命抵挡,但此时的三人早已是强弩之末,没几个回合,身后两名队友被砍翻在地,王大元自己腿上也重重的挨了一刀,倒在了地上,一记弯刀紧跟着劈来,王大元横刀死死抵住,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刀尖一点一点的扎向自己的喉咙处,绝望早已蔓延全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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