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擦了擦眼角,继续道,“就是退到寺庙里,那个东西都能找到那里去,逼她对打。
环儿也是实在没法了,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把她三个都抬了姨娘。就是苦了我的环儿。这个要不是她主动同意,愿意让步,我是断不会同意的。
别说咱这样的人家,又是这样的关系,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刚新婚就抬一堆姨娘的。
环儿又怜我想要孙子,劝我停了她们的避子汤,我是真的……
唉,要是俊儿好好的,又怎么会逼得这孩子穷尽自己能退让的,让出这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环儿爱自在,未必想生,可好好的孩子,她以前什么样,现在怎么成这样的,这是经受了什么?
所以我前思后量,主动答应了环儿,我能做的,也就是护她这一分自在了。
舒雅,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是侯府对不起你们。”
展夫人早已忍不住,落下泪来,想起自己的女儿,心里酸的不行。
纹绣走进来,递上帕子,她赶紧擦了擦,强颜欢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说这些,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我让他们准备了鱼白。”
汪夫人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笑着道,“行,还有鱼素。再来个浓汤,下点丸子,要虾丸。”
展夫人也笑了起来。
纹绣上前回到,“刚才少奶奶来请安,奴婢让她先回去了,等会再过来。”
展夫人点点头。
汪夫人问道,“豪儿去当值了?晚上才能回来吗?”
(展氏的嫡亲儿子,展玉豪)
展夫人点头,道,“是,最近天天如此。以前忙起来,能一个月看不见他,好像就他一个大忙人似的,我就不信,这府衙离了他,还不能转了不成?”
汪夫人笑道,“还真可能转不动。说起这群孩子,真真的,最出息的就属豪儿。年纪轻轻,当初更是刚刚20岁的大理寺少卿。上次侯爷回来说,太子前儿还问他呢,说都察院的副都御史早晚要空出来,咱们的人,还是有能顶上的。
你听听这话,这是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要我说,有你家豪儿在这立着,你还有什么可愁的,就是环儿,都多了份终生的倚靠。”
展夫人笑道,“那还不是侯爷肯提携,光靠他,又懂什么。”
汪氏白她一眼,笑道,“你还和我来这套。虽说豪儿是在侯爷那里,但这可没有侯爷什么功劳。
倒是你有个好儿媳,才是让人羡慕。”
展氏点头,又摇头笑道,“哥哥对豪儿,确实极尽能帮的,要是只靠豪儿,你还不清楚吗,他也就是个孩子。”
展玉豪的妻子姓林,名姝琪。
展氏本姓亦是林。而林姝琪正是展氏的亲侄女。姝琪的父亲是相国公府的国公爷,展氏嫡亲的哥哥。姝琪嫁的,是自己亲姑母家。
姝琪的上面还有两个嫡亲哥哥,皆是国公爷的正室陈梦蕊所出。
因为林夫人(即陈氏,嫁人后一般冠夫家姓氏)生了两子后,一直盼着再有个女儿。
后来好不容易才得了姝琪,所以难免更娇纵些,算得上捧到手心怕碰着,含在口里怕化了。当然大家闺秀应有的教养礼仪、诗书琴画是尽有的,当家主事也都是妥当学过的,可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人也孩子气的很。
姝琪作为相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是唯一的嫡女,选择范围不可谓不是最广的。国公爷可不仅仅是世袭罔替的一等国公,还领着正一品文华殿大学士实职,在朝堂的位置尚排在三公之前,深得主上信任。毫不夸张的说,排队想求娶姝琪的人家,可以绕京城转三圈。
但是林姝琪心悦展玉豪,从小就一口一个豪哥哥豪哥哥的叫着,动辄就是,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展玉豪对这个冰雕玉琢般的胖妹妹也很喜爱,小的时候总喜欢捏她鼓鼓的脸蛋,好奇的看着她,用手指戳戳鼓鼓的满是肉肉的胖脸蛋,惊叫道,“好好玩呀。”
长大后,情窦初开,两人青梅竹马般一起长大,姝琪就死心眼的认定了他。
为这个林夫人也是愁的不行,倒不是国公爷说的什么站队问题、尽在圣上眼中之类,而是自己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知羞的恋爱脑,这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人家豪儿的白痴样,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情执在世家是个大隐患,如果被抓住破绽下手,可不是一笑了之那么简单。
为这个,提着耳朵说教了多少次,各种办法都用上了,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更是执意非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