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奇怪。
以前的崇祯皇帝好面子,哪怕心中再多的不满,在崇祯皇帝面前也只能憋着,现在的皇帝变了,讲话不遮掩直来直去,有抱怨也是明说。
范景文不知不觉里,也敢在皇帝面前放肆了。
“皇帝想要干什么?”
见到皇帝后,脱口而出的话语,让范景文自个吓了一跳。
朱由检没生气。
以前的崇祯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死的不明不白,反而在意自己的威严,保持皇帝的威望,其实属于外强中干,只能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朱元璋的龙威无人敢触犯,因为朱元璋知道官员们的德性,敢对贪污的官员剥皮抽筋,如此狠厉,也无人敢反抗。
刘邦能与下面的人玩笑一片,不像个皇帝,因为刘邦自信。
他就是把尿撒到儒士的帽子里,人家还是把他当皇帝,因为刘邦是真给酬劳,只要能干活,给你十倍百倍的回报,这样的领导,就算欺负点人又算的了什么。
下面的臣子还会舔着脸问皇帝欺负他们欺负的开心不开心。
朱由检现在手里有兵有钱,土地也有了,人家范景文因为在意才会着急,才会口不择言,要是不关心,谁管你皇帝做什么呢。
“海子里和御马监牧地的事,这些日子辛苦爱卿了。”
朱由检关心的问道。
看看。
自己出口不逊,皇帝反而关心自己,范景文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有些失去了人臣之礼,不过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
奇了怪了。
范景文茫然了片刻,恭敬的回道,“海子里占地太过宽广,许多问题是老黄历了,经手人早已不在,臣好不容易才清查出十几万亩田地,皇上就这么分给了阉人们,不服役还好说,可不纳粮食,并不是长久之计啊。”
朱由检没有在意。
他从来就没打算讲道理。
诚如范景文所言,土地到底是谁家的,早就是一笔糊涂账。
朱由检让人拿出舆图。
围绕御马监的牧场和海子里画了一个圈圈又一个圈圈。
“朕翻阅过宫里头的祖制,以前御马监的马场,还有海子里的范围,皆在这些圈圈里,所以这些圈圈里的田地也好,山地也好,湖泊也好,皆是属于朝廷的。”
朱由检平和的说道。
范景文又想要骂人了。
忍了下来,阴阳怪气,“看样子皇上早就没准备讲道理,既然如此,又何必差遣我等呢,皇上直接派兵去抢,臣等也无可奈何,皇上手里有兵,天下大可抢得。”
大力士李敦第一天当差。
这与戏里唱的不对啊。
戏曲里的皇帝与大臣可不是这样的。
李敦有些傻眼。
不光是他,新来的侍卫们大多震惊,反倒是老人们习惯了,皇帝还骂过粗话呢,彼其娘之都说过。
“爱卿莫急。”
“爱卿你看你又急了。”
朱由检不生气。
范景文越生气,说明他越在意自己,越在意自己,他才越生气,朱由检一点也不恼,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真要恼也是恼怒首辅陈演。
陈演不粘锅,皇帝不问他就不来。
这才叫欺君。
这点是非还能分不清么。
只是陈演必须要留下啊。
他能轻易的投降李自成,日后才能轻易的投降回来不是么。
要是范景文这样的臣子投降了李自成,那才叫做大麻烦,这等官员死心归顺了李自成,那必然会为大顺卖命到最后一刻的。
而陈演这样的首辅,带着大明朝廷投降李自成,朱由检才敢放心的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