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木料我看过,不是朽木。”沈瑜道。
采办工匠支支吾吾道:“那些就是朽木,我找人买的,价钱低了几倍。”
他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错,说着就涕泗交流,似乎悔恨之极。
沈瑜道:“如此说来,便是我有失查之罪。那么如果是朽木,何必多此一举,在朽木中间锯断一半,导致下雨时粥棚坍塌呢?是你锯断的吗?”
采办工匠茫然:“锯断的木料?”
“若是我们说,并非是你口中的朽木令粥棚坍塌,而是另有其人,你好好想想,那人可能是谁,你接触了哪些人?”
那采办工匠便开始摇头,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
既然问不出来什么,陈翁道:“好生看着他,看最近有谁来接触他,从那些人下手。”
回府之后,沈瑜道:“那采办工匠素日和瓦匠那庆阳交好,就让瓦匠代我们去问问他,问之前,让他喝些酒就是。那瓦匠死了,得找个人扮他。”
我拍手叫好,“扮鬼去问,定能问出来。只是那瓦匠长什么样子?”
沈瑜画出画像,道:“就是这样,得有劳齐怒兄弟帮这个忙。”
齐怒点头,只随人去内室装扮。
到了夜间,狱卒给采办工匠送了酒,并告诉他,他这个案子到这就算结了,这酒就当送行酒,明天砍头,今日给他吃顿好的。采办信以为真,遂放心吃了起来,又对狱卒道:“郊外最大的槐树树洞里面,有块玉佩,不值几个钱,就当是酒钱。”
狱卒摇摇头:“你没有亲人吗?可以给他们。”采办摇头,他们恨着我呢,不会要我的东西。
酒饱饭足后,采办摸着肚皮苦笑,眼前烛光忽的一闪一闪,牢房内昏暗起来,他看见那瓦匠站在他的面前,满手满脚血光,就要来掐他:“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惊惧交加的采办慌乱道:“不是我,瓦匠,他们抓了你侄儿,我没有办法,我该死啊!”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姓木,姓木,手臂有一尺长的刀疤。”
话刚说完,采办忽口鼻流血,齐怒松开手,“采办,快来人!”
采办是中毒死的,仵作说,中毒已久,定是有人提前就想灭口,线索就这样断了。
姓木的人,我想了想,这姓氏少见,弄不好也是化名,要想弄清楚,还得找到采办的儿子。
沈瑜说他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一定要将他正法,而这却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京都的旨意下来,以赈灾不力之罪将沈瑜陈翁贬到了苦寒的沧州,二人相视一笑,“好歹还有个伴,结果不算太坏。”
齐斌很不好意思,“怎么就贬了你们两个,我呢,我不算人是吧。”
齐昀道:“本来也有你,但是星野的护粮之功记在你的头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齐斌却如同一下成熟了,他不再饶舌贫嘴,只对我们说道:“后会有期,有朝一日,我把你们从沧州请回来,你们得好好活着。”
分别时,齐斌给我们带了酒,沈瑜多喝了几杯,我也喝的不少,最后醉醺醺的,沈瑜说:“婳儿,沧州苦寒,你和婆婆先在这里等我,等我安顿好了,便写信给你。”
我只觉浑身无力,眼看他和陈翁一人一骑走远,骗子,说好了了此间事,就要娶我的,说好要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