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别院地处偏远,马车走了很久才到,望着储雅居三个字,我愣了一刻,霜儿引我走到内院,虽是冬日,却不见寒凉,处处布置的暖意融融,不见丝毫萧瑟。
亭中二人对饮,霜儿道:“我说过了,小心回话,否则,大牢你可以出来一次,我可以把你再丢进去一次。”
我转脸问霜儿:“这一切是公主到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自然是公主的意思,不要磨蹭,公主等候多时了。”
亭在小湖中,暮色落下来,时有飞鸟掠过,甚是雅致。若是苏容和杜陵在这样的景致下,也定是能诗书唱和,两情缱绻。
侍女将我引到亭中,就听那公主娇嗔一声:“杜郎让我一手可好?”
原来是在下棋,看我过去,她瞧了我一眼,道:“我和杜郎下了这局,再和你说话。”
杜陵没有看我,只淡淡说道:“公主要问她什么,就先问吧,问完了,就派人送她回家。”
初见杜陵时他身上语气里所流露出来的不甘已然丝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的冷漠。而公主的神色里夹杂着几分恐惧和得意。她也有害怕的事吗?
公主笑道:“那行,苏姑娘走之前和你说了什么?你就如实说来,不许有半句假话。”
我望着桌上的酒盏,半晌才道:“公主府的酒必是佳酿,天寒,腹中饥饿,让我尝一杯暖暖胃吧。”
我该怎么说才好,难道和他们一样撒谎,对杜陵说苏容已经逃走了。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杜夫人的心情,她想让杜陵活着,所以用谎言掩盖真相。而我呢?我想要的是什么?苏容的血还没冷透,她想要报仇。这是她最后的反抗,哪怕赔上杜陵,她也要报仇,苏容不能白死。
一旁侍女直呼大胆,我却径自端起酒盏,我将酒洒在地上,算是祭奠苏容,公主皱眉,“这是何意?”
“回公主,苏姑娘走了,她让杜大人好好活着,娶了公主,记得报仇。”
公主冷冷道:“胡说!你个贱婢胡说,来人!”
酒盏碎裂,杜陵捏碎了手里那个杯子,道:“多谢姑娘带话,我会如她所愿。”
公主一把握住杜陵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霜儿,快叫大夫去。”
杜陵朝我道:“若姑娘回去见着我母亲,告诉她,不孝子不回家了,我会陪着公主,叫她保重身体,我有病在身,不送姑娘了。”
倒酒,不回家,我们都了解彼此的意思。他知道苏容死了,我也知道,他会用自己的方式为苏容讨个公道。活着固然好,可是失去挚爱之人,失去一直以来所信仰的公正,做一个行尸走肉,还不如求个是非曲直,求个痛快。
转身的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对苏容说:“苏姑娘,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也许是对的吧,油也许我错了,错的离谱。
公主还要发作的时候,杜陵握住了她的手,“公主,我们的事,本与旁人无关,让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