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没有追来,我有些害怕,若沈瑜知道我是借尸还魂,凭着这才相识相知的情分,他会放过我吗?还是会借着我的身份去寻回梅华?
思索许久以后,我还是决定瞒着沈瑜,我不能告诉他我的来历。至于成婚或分离,就都不重要了,我只要好好活着。
一夜几乎无眠,等到天亮时,走到外面便能看见饥饿的灾民围在江边等待,黑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边。望着如此多的灾民,我也不免心生恐惧,他们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沈瑜眉头紧锁。
陈翁道:“人多易出现混乱,现下先停船,不要靠岸,等江北府的知州过来接应。”
沈瑜点头:“只能如此了。”
杜陵指着灾民道:“有人已经下水了,一旦下水过来的人多,恐怕粮食易遭哄抢!”
陈翁摇头:“来者不善,你们看那下水的人,明显年富力强,哪里像是灾民,若有人趁人多故意制造混乱,场面将无法控制。”
齐斌道:“说好的卯时接船,马知州人呢!”
若是有心,便早该提前来迎,耽误这么久,难免叫人心生疑惑。沈瑜道:“这样时间长了也不可,我上岸去和他们讲清情况,先回家,再按户籍领粮,至于外地难民,则另设粥铺。”
他虽不惧,但陈翁还是一把拉住他:“这些本来已经让马知州提前告示,可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这消息。再等等!”
“若下水的人当中真有刺客,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我朝陈翁道:“我们要赶快想想办法,一来要对付不轨之人,而来要让灾民尽快离开。”
见陈翁摇头,沈瑜道:“为今之计,唯有调虎离山!”我点头:“确实如此,既然知州不来,那么就逼他出面吧,就说昨夜已经有一船粮食上岸,马知州昨夜就已经把粮食运走了,剩下的不过是几包次等的糟粕,若令船调头,则更为可信。”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去把那提前预备的糟糠拿来!”陈翁下令,命人朝对岸喊话,随即亮出糠袋。
百姓们一听,便有些人调头走了,这些有一半之多,而为首的还在等得,果然也是有备而来:“不要听这些当官的,他们就是想私吞粮食,不发给我们,兄弟们,他们不给,我们自己去抢,去拿!饿死也是死,被处死也是死,要死我们也要做饱死鬼!”
下水的人越来越多,如此下去,恐怕酿成惨祸。
齐斌一看,还有千余人未走,马上解下腰间令牌,递给一个亲兵:“拿着这个,去找齐昀齐大人,那是我堂叔,叫他去搬救兵来。”
杜陵道:“顺便在办一件事,在离粥衙不远的地方设粥铺施粥。”
陈翁又命人朝岸边喊话:“若想领粮,就去岸边摆队,下水哄抢者斩立决!”
我指着为首那人:“擒贼先擒王,那个便是教唆制造混乱之人。”
等那人被抓上来,陈翁早已急红了眼:“如此贼者死!”他拔出佩剑,搁在他脖颈上。
“杀人啦,官逼民…”他话还没说完,沈瑜就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此为哄抢制造混乱的逆犯,有同伙,一律同罪了,立斩不饶!”
哗变稍缓,岸边已有人排起长队,下水者也有一些回游,剩余几十人,皆被拿下!
此刻,齐昀已带人前来,众人一见他,便有人跪下道:“大人,粮食被他们按而不发,听说知州那里也有粮食,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不能眼睁睁看我们饿死吧。”
齐昀点头威严道:“来人,派人去知州府问粮,明日开始放粮,至于这船,来人,也给我搜,看他们有没有和马贺一起窝藏粮食,若有,我必上告天子,为民请命。”
齐斌道:“怎么样,星野,我这堂伯,威风吧,德高望重吧。”他刚说完,意识到星野已经不在,转而沉默不语。
“确实是。”陈翁擦汗道:“幸而来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