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慢,那人打量了我一眼:“怎么,跑不动了?”
我强自镇定,从马车上走下来,“确实跑不动了。”
刀尖挑开箬笠,那人朝其他人笑道:“倒有些胆量,这姿色嘛?”待他回头细看,不觉有些张口结舌了。
“若要带我回去,我只能依从,不过盼君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我的幼弟。”我走向发怔的那人。
“我滴个乖乖,此乃绝色祸水,正是秋水为骨玉为神,我可不敢与你共乘,弟兄们,咱们把她好生带回去献给大哥。”那人直呼一句。
其余人等点头称是:“军师说的对。”
一人捡起箬笠递给我:“姑娘,还是麻烦你自己骑马回去吧,要是你依从,咱们也不必动粗,伤了和气,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
一路上竟鸦雀无声,不知几人盘算什么。
那边却已遥遥看见高霜刃杀红了眼,路上已是哀鸿一片。而此刻,那军师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以此要挟高霜刃。
簪黄和李大哥已经带募集到的游勇赶到,与高霜刃站在一处,不敢动弹,我此刻是这些人最好的人质。
“把剑放下,否则,一刀结果了她!”
游勇们已经开始动摇:“来此不过是为了银子,管她什么贵人土匪,杀光了他们,咱们平方银子。”
那些人举剑,簪黄急得只跺脚:“你们,怎可不讲信用?”
“利益在前,信用算个屁!”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先杀了这三个,再杀那些土匪,以免坏了我等名声!”
高霜刃暴起,手刃那说话之人。李大哥护着簪黄,抵御其余众人。
军师道:“今日出师不利,大哥咱们带着人先撤。有人质在手,不怕没有银子。”
自相残杀这种情况乃是意料之外,我属实没有想到,一时只能怪自己太过自负。
那匪首一咬牙一点头:“撤!”
高霜刃那里自顾不暇,正满头大汗,忽听马蹄声响,喊声杂乱:“官兵来了!”
远远望着黑压压一片,着官服佩官刀,整齐划一,正是官府来人。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匪首道:“真他妈倒霉,今日如何来的这么快!”
军师将我架到匪首马上:“大哥先撤,我来断后!”
“辛苦老弟!只是这累赘晦气,白费我的马。”
军师一笑,拍马道:“大哥先看看此女再说。”
他这才望了下来,一眼之后,他拔出佩刀:“祸水,当杀!”
我抬头望见一支羽箭击断了他的佩刀,只插入他前胸,他难以置信的望向远处,一如我的目光所至。
黑马玄衣皂靴,还保持着手持长弓的姿势,周围自有兵丁护卫着他。
匪首折断羽箭,想将另一半插入我脖颈,谁知又中了一刀。正是我的匕首直插他的心口,不差分毫。
鲜血溅到我的眼睛里,一片红光中,那人纵马飞驰而来,我这才看清他是谁。
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