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谢正伟打完交道后的当天晚上,我实在无聊至极,就坐在书房里,拿着鹿小雅的一个作业本,从中间随便翻开一个空白页,开始在上面画东西。
我用中性笔很抽象地勾勒出了一个类似自己的简笔画小人图案,然后让这个小人拿着一把日轮刀,开始摆出雷之呼吸的“壹之型”到“陆之型”的全套剑技,并附上了文字形式的发力技巧和呼吸技巧一类的讲解。
这么一套东西写完,也差不多把剩下的半个本子全部写满了。
之后我又在网上搜了一下那家伙说的《鬼灭之刃》漫画,熬了一晚上把它快速浏览完之后,我只能说:
鬼舞辻无惨,好似!
(尽管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一本这样的漫画。)
······
“小雅,”舒雯雯捧着那一摞本子跑到我面前,“作业呢?”
我打着哈欠把作业本拍了上去:“这次我可都写了。”
这次的课堂上,那个英语老师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烦人。她因为没有带U盘而选择捧着课本直接照着念也就算了,结果念完了这个模块的课文之后,她发现课堂还有十多分钟才结束,甚至开始吹嘘起了自己的经历。
她一会儿说自己在国外留学时是如何如何混成了留学生圈子里的“一姐”,一会儿又说自己其实是英语日语双修的语言学天才,于是开始用日语背诵俳句。
松尾芭蕉的那句“闲寂古池旁,青蛙跃进池中央,水声扑通响”本来是挺好的句子,结果她这半吊子水平的日语还能给人背错了几个音节。更搞笑的是,就这水平,还有人给她鼓掌起哄。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趴在桌上睡觉,结果她非得来招惹我一下:“鹿小雅你这是干什么?!当着我的面上课睡觉?你是觉得你个吊车尾学得很好了是吗?”
我给她翻了个白眼——幸好我只是想好好生活,再加上这里人实在太多,我不想闹事。不然的话,她之前那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的那颗脑袋应该就已经和身体分离了。
兴许是我的不理睬让她更为生气,她直接过来揪我:“你站起来听!”
“老师,”舒雯雯给我求情,“小雅她可能最近是生理期,情绪不是太好,您稍微——”
“你还给她求情上了?!”英语老师像个怨妇一样吼道,“我知道你俩私下关系不错,但现在是讲私下关系的时候吗?!鹿小雅!我数三个数,你给我站起来!”
我依旧坐在位置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お断りさせてください。(请允许我拒绝。)”
虽然我带着敬语,但那种冰冷的语气和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眼神却做不得假。
她还想过来拉我,这下我有点怒了:“手を放せ!(把手放开!)”
后面她跟我用日语对吵了几句,她遗憾落败了,我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你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我倒要看看你家长是怎么把你教成这个样子的!还敢跟老师顶嘴?”
“我去给你挖出来还是怎么的?”我看她切换回了中文,立马也用中文反问道。
“呵?爹妈都死了?怪不得!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那英语老师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那既然是这样,那也怪不得你了。毕竟你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素质’!”
这话像是一把利剑在我心里狠狠扎了一下——我顶替掉的这个鹿小雅本就是父母双亡之人,这个无需多说;但我鹿岛晴子那个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的眼前浮现了很早很早之前的记忆画面——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鬼,甚至连鬼杀队剑士都不是,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那天我父亲让我去离村子不远的小镇上采买些物资,于是我拿着他给的散碎银两就出了门。
兴许是怕我一个人外出比较危险,我爸还叫了邻居家的一个哥哥与我同行。
只可惜等我俩回来的时候,原本安宁祥和的小村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一伙山匪闯进了这里,在村中烧杀抢掠。他们并不是传说中的“食人鬼”,但做的事情和鬼没有什么区别。
我看到了自己那被打砸一空的家,也看到了被乱刀砍死的父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