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平清清嗓子,大声读了出来。
“一、不得违抗军令,违者斩。
二、不得扰民,秋毫无犯,违者斩。
三、调戏妇女、糟蹋妇女者斩。
四、不服上官者斩。
五、煽动哗变者斩。
…………”
乡兵们的心里都是一颤。没有想到,一个乡兵团,其中的军令竟然如此严苛。
留意到乡兵眼神中的诧异和胆怯,王泰大声喊了起来。
“诸位弟兄,军令如山,才能打胜仗,打了胜仗,你们才能都活下来。你们既然当了乡兵,就是把你们的性命交到了我王泰的手里,我就必须为你们负责!”
王泰一番真情流露的肺腑之言,让乡兵们眼神中的惧色去了几分。
“兄弟们,你们看看咱们这墙上贴的: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想想,到时候上了战场,你没有练好本事,打不过对方,是不是要流血,是不是要白白地丢掉性命?”
有人终于大声喊了起来:“公子,我们都听你的!”
“好,只有练好了本事,咱们才能打败对方,才能在这狗日的世道活下来。打了胜仗,咱们才能论功行赏,诸位弟兄不但能保住性命,还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甚至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诸位兄弟明白了没有?”
王泰指着眼前的乡兵,继续“掏心掏肺”,挑战乡兵们的心理极限。
“你们虽然是流民,但是在这里,你们就是王家庄人。你们要是战死了,有棺材,有地埋,有亲朋好友给你们送葬,我也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们的家人,有我王泰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他们!”
王泰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公子,你是个好人,你说的话大家都信!”
“就是,王公子,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乡兵们七嘴八舌,大声嚷嚷了起来。
有吃有喝、死有葬身之地,普通的乡民们,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一口吐沫一颗钉! 我王泰说出的话,从不收回!”
王泰大手一挥,霸气侧漏,一旁的张元平目瞪口呆。
和王泰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有发现,这家伙竟然如此巧舌如簧,高谈阔论,偏偏这些穷人爱听。
“大家不要觉得累,练好了本事,这都是立功和保命的本钱!”
王泰成功地挑起了乡兵们训练的热情,紧跟着,他又开始忽悠起眼前的乡兵们来,论点之诛心,让张元平瞠目结舌。
“不要盘算着靠饷银节省点钱,买几亩田,过自己的小日子。在咱们乡兵团,立了军功,才能得到赏银,那可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也许是你饷银的几十倍、百倍。”
不等乡兵们反应过来,王泰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字字句句,戳中乡兵们的小心脏。
“乡兵中会设等级,每一级的饷银都不一样,一般的乡兵是半两银子,向上会设什长、队长、哨官、把总。什长二两银子、队长五两、哨官十两、把总二十两。除了把总,其余这些等级的头领,也就是军官,就要看你们训练的情况了。”
什长管十人、队长管五十人、哨官为一营、管一百人、把总管五百人。基层军官怎么评,就看王二和张元平的考核了。
至于这个把总,其实就是由王泰这个练总担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刚开始就以军规约束和要求,才能一步到位,不走弯路。
“五两、十两,这么多银子!”
果不其然,一提到饷银,乡兵们的眼里都是放出光来。即便是那50个什长,每月也是二两银子,可是普通乡兵的整整四倍!
国家民族、忠孝节义、为国为民,对于这些吃不饱饭的乡兵们而言,白花花的纹银,才是他们训练卖命的根本。
“兄弟们,等将来你们立的战功多了,不要说几亩地,几十亩地也是稀松平常。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咱们大干一场,到时候混出个样子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你们说,好不好?”
“好!”
王泰说完,乡兵们举起长枪来,发自肺腑地大声喝起彩来,声震云霄。
自从颠沛流离以来,第一次,他们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王泰,这样下来,每个月可是要多出一百七十五两银子的开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看着狂呼乱叫的乡兵们,张元平虽然也是热情奔放,但多出来的这么多银子,还是让他忧心忡忡。
“我家里的银子,还能撑过今年。至于以后,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泰看着眼前情绪高涨的乡兵们,笑容满面,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这年头,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趁着家有余财,不好好地搏一下,做些事情,难道真要像秦王、福王那些人一样,银子存到发霉,最后被割了脑袋?
“王泰,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张元平大声说了出来。
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自然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练兵这件事上,他发现了王泰带来的诸多惊喜。追随王泰,也许真的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至少,在他看来,王泰是有这样的野心的。
“好,张元平,咱们共谋大业,一言为定!”
“共谋大业,一言为定!”
二人相对一笑,目光中都是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