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秋与大皇子肩并肩步入尚书房,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在他们背后徐徐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
沈靖轩巍峨地端坐于御座之上,面容阴郁,宛若暴风雨前夕的天空,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在前往尚书房的路上,已有侍女悄声告知了他们紧急召见的缘由。
“今日让你们来,谈谈对赵家血案的看法。”
沈靖轩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闷雷在这封闭的屋内轰然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大皇子率先拱手,微微低头,眼神闪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仍强装镇定。
他的额头微微冒汗,晶莹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父皇,儿臣以为那字迹极可能是贼人精心模仿,意在栽赃,妄图扰乱我朝安稳之局。此贼人心思歹毒,企图借此掀起轩然大波,儿臣以为当速速严查,揪出幕后黑手,以正朝纲。”
大皇子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眼神时不时瞟向沈靖轩,试图捕捉沈靖轩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努力控制着内心的紧张。
沈怀秋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他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觉得那应是赵鸿留下的真迹。”
“毕竟,若是毫无根据的将矛头指向皇子不是什么好主意,且那字迹也经过家仆的指认,确定是赵鸿所书无疑。”
“杀害他之人,乃是后宫中的一位皇子。谁近日与赵家有矛盾,那人恐怕就是真凶。”
大皇子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那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蚯蚓。
他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指着沈怀秋,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仿佛被粗糙的砂石磨砺过:
“沈怀秋,你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存心污蔑本皇子!你居心何在?”
大皇子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主要是因为他和赵鸿之间确实有着难以言说的矛盾。
前些日子,风和日丽,京城的流云坊里热闹非凡。那的姑娘个个娇艳如花,尤其是花魁柳儿,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婀娜多姿的身段,一颦一笑都能勾人心魄。
京城人都传言,若是能和柳儿春风一度,就是立刻死了都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皇子对柳儿一见钟情,满心欢喜地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不想赵鸿也看上了柳儿,还不惜豪掷千金,又凭借着一些手段,先大皇子一步把柳儿弄到家里当姨娘。
这可把大皇子气了个够呛,他觉得自己堂堂皇子,竟然被赵鸿抢了风头,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了赵鸿不少麻烦。
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若是真的从皇子中找出赵鸿的仇家,那自己肯定是头号嫌疑人了。
但偏偏大皇子还不能把柳儿这事说出来,若让父皇知道自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他人争风吃醋,定会惹父皇嫌弃不说,更可能坐实自己杀人凶手的身份。
沈怀秋一脸无辜,连忙拱手,眼中满是诚恳,急切地说道:
“大哥莫急,小弟只是就事论事。我只是说真凶在皇子之中,可没说是大哥您啊。小弟一心只想找出真凶,还赵家一个公道,绝无半点针对大哥之意。”
事实上,沈怀秋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那夜,他故意在赵家留下了那五个字迹,就是为了引导调查的方向,将矛头巧妙地引向大皇子。
沈怀秋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笃定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在世人眼中,沈怀秋不过是个沉迷于声色犬马、毫无作为的皇子,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一抹浮光掠影,不值一提。
然而,正是这种深入人心的偏见和忽视,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