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之余,他还是没忘记落曦昼对他的照顾,大手一挥表示他请客,这顿饭随便吃,不用客气。
去膳厅的路上,落曦昼对他的文化水平表示了强烈的怀疑,明明已经快到弱冠之年,言行举止却偏似孩童,基本的生活认知倒也清楚,不算太傻。
这点评真是恰到好处,没记错的话,他俩相处还不到半天时间吧。
对此秦懌确实无话可说,若是在东宫幽禁的那些年里,没有太子偶尔为他带些书籍话本,他恐怕还真是停留在六岁的心智。
虽然落曦昼对他很好,还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但是有些事情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对方,话本小说里很多人都因祸从口出而下线,这点令秦懌印象深刻。
秉持着交易保密原则,秦懌并没有仔细说自己这笔钱是怎么得来的。
想到这里,那日招生考试与他合作的家伙,应当也进入了这里吧。
秦懌对那人已经没了多少印象,这段记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没怎么多想了。
只是他不会想到,两人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二次选拔结束后,各个学院的课程也展开了。
第一天便是白术老师的机关课,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救他一命的恩人,秦懌知道自己应该当面道谢。
除了课堂上大家都在称呼他为落曦昼的师弟这件事令他心烦以外,还有一桩小事——有关机关造物的书本他完全看不懂。
不巧的是,白术并没有出席这堂课,反而用一只仙鹤传递了随堂课业,大致意思就是让他们根据自己对机关术的了解,制作机关造物。
大家很快就开始动起手来,木材铁片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唯有秦懌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玉兰花发呆。
看来零基础学习对他来说还是过于艰难了,其他弟子都讨论着各自的心得,落曦昼更是不必多说,随手捏片树叶都能折出小鸟来。
娇小的鸟雀仿佛开了灵智一般扑棱着翅膀飞到他眼前,若不是上面的折痕清晰可见,秦懌就要以为这是一只真的小鸟了。
反应过来落曦昼这是在逗自己后,秦懌回过头去瞪了对方一眼,烦躁地合上书,直接趴桌子上装死睡觉。
耳边传来一声声“师弟”。
当天晚上,秦懌就独自一人跑到藏书室去学习了。
偌大的藏书室有三层楼,早在子时就有掌灯弟子将烛光全都灭了,秦懌正是看准这一点,自己举着烛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关机关造物的一百零八种使用方式》、《机关之秘》、《小型机关的锻造》等等一系列书籍被他从书架上取下来,整齐的摞放在书桌上一角。
仙家藏书阁里的东西和凡间那些话本子相比,要晦涩难懂得多,许多秦懌不认识的生僻字排列在一起,他只能凭借前文的意思来猜测那些生僻字的读音及含义,
微弱的烛光在暗夜里闪烁着,一阵阴风从窗子的缝隙里飘过来,似是故意般,刚好将烛台吹灭,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并不好受,门口还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秦懌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厉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那人翻窗而入,听到房间里还有人说话,明显愣了一下,模糊的身影在月光下迅速收起之前矫健的样子,转而装作惊恐般的求饶:“好哥哥放过我!我只是来找资料的,白日里师尊教的仙法知识太难懂了,听人说藏书阁彻夜开放,这才想着来私下补习……”
一听对方也是因为听不懂先生授课而来到此地学习的,秦懌顿时心生同病相怜的情绪来,意识到对方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沉默半响后,抱起几本书默默离开了。
而他不知,这便是他与许惟的第二次相遇。
所以在半个月后的机关课上,他看见之前那个连进入第一轮招生考试都需要贿赂路人的许大公子后,不禁对鹭山书院的严格性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据说内门弟子的考核相当严格,难道也是像初试的规则一样,可以替考的吗?
为此他还在吃饭的时候和落曦昼提了一嘴,结果被迫听完了关于青院招收内门弟子的八百八十八条规定,传闻是初代院长所定,用以严格规范考生及弟子的行为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