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繇,并没有随着这八人,一同出去。
那无相念诵法门,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此刻这八人已入门。一个明显的依据,便是李繇额头白莲虚影的对他们的专注念诵,时刻有所感应,有所受用。
自然,这种感应,也是有限制的。那便是,李繇须得静心持印,须得和他们在一定的范围内。
所以,当最后一人走出院子,三息之后,这种感觉完全消失之时,李繇方才动了起来。然后,依着保持这种感应,李繇不远不近地跟在这八人后面。
预料中的截杀,并没有出现,或者说马上出现。
李繇和前方八人,一前一后,一路向北,很快便要踏上了那西南大道。
西南大道,直通飞鱼湖。大道宽阔,李繇暗自估量了一下,足以容纳二十余成年壮汉并行。大道两侧,商贩摊点,林立绵延,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至于灯光照明,祁江府府城有一套统一布置和安排。府城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高耸的哨塔,哨塔顶上有一个灯笼大的圆球,无烟无火,却可以向四周发出温和而明亮的光芒,而且穿透力极强,称作灵灯。一般情况,这些遍布整个府城的灵灯,每天戌时开启,每隔一段时间,自动减弱几份,到了子时,完全暗了下去。
言归正传,李繇等,走在熙熙攘攘的西南大道上,人群之中,初始并不起眼。
但渐渐的,便甚是有些惹眼,至少那八人。
这八人,原本就存了些必死之心。及至蒙李繇授法,有所实证,欣喜若狂,“向教之心”更坚,护法之心油然而生,念诵更加虔诚。这里面,也有假想之敌迟迟没有出现的缘故。注定的危险,不可预知,却又迟迟不现。是以,这八人,念诵益发全心全力。
是以,便渐渐地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一身黑衣,双手结印,目不斜视,专注得有些呆板,隐约之间还带着一种赴死般的煞气,齐齐向前。
普通旁人看在眼里,莫不觉得有些诡异,纷纷闪避。修行者,见此情形,也莫不有些惊诧莫名,眉头皱了起来;有的,更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大有一露端倪便即诛杀之心思。
这是李繇先前没有预料到的。
到了此刻,(在保持感应的前提下)李繇与这八人相隔的距离,已经增加了不少。此刻的李繇,可以在三十米外,清晰感应到这八人的默默念诵。一边感应着,一边尽量隐匿在周围的人群里。
但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便是华山一条道,便是这西南大道这一条道。
李繇看着前方身形笔挺步伐一致的八人,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
眼下这种情形,这八人作为死士,招摇过市,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承受最大的攻击,理所应当。况且,他们如今修那无相念诵法门,于自身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缘法。佛法难闻,既得以闻,又遇此境况历练,更加难得。若此番不死,必有所成。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下来。
偏偏此刻,那圣母教的人还没有现身!
李繇终是决定,对方不现身攻击,自己便不会主动叫停这八人如此这般的修行前行。
。。。。。。
韩山童,默默地站在那里。实际上,在李繇点燃那只纸鸢,他便应该立刻下令,率领本坛教众,杀进对面那家叫做万和的当铺。但自己派到李繇身边的那两个死士,却一直没传来什么消息。
“坛主,火坛、风坛、水坛三坛已经开始行动!”一名属下,忽然上前说道。
韩山童,终于说道,“走!”
以其为中心,星星散散站在四周的三十余人,顿时哗的一下,如流水一般,朝着前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