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和赵四,木着脸,一声不吭地点点头,站在那里,犹如知了天命枯守瓜棚的老农。
一方紫帕从素云子腰间飞了出来,直奔那香案上的玉石佛像,所过之处,隐有龙虎之相升腾。
王二和赵四见状,脸色一变,但随即垂下头来,再无半分动作。
待见得那紫色帕子稳稳地盖住了佛像,素云子方才一声轻笑,双手撤去剑诀,飘落下地。
这期间,李繇原本想趁着他们对峙地空挡,悄悄跑出去。但无形之中,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难以动弹。
见素云子飘落下地,王二和赵四,迎了上去;待走到离素云子六步开外时,又立刻止步,然后小心翼翼地各自取出一个木匣,双手捧过头顶,躬身说道,“些许供奉,还望素云道长劳神过目。”
李繇,微微摇摇头,这二人此刻完全是一副奴颜媚骨的样子。
素云子,一摆手,那两个木匣便从两人手中飞了出来,稳稳地停在三步开外,无风而微启。素云子,瞥了一眼,缓缓说道,“此地虽然偏僻,但毗邻黄山,定然也沾染了不少灵气,否则这十年间,尔等怕是难以恢复那接引佛像的灵性。”
李繇在一旁,心中不由对这道人益发不屑。事情发展到现在,显然这叫做素云的道人是有备而来,了解颇多;若说当时怕有诈,对自己虎视眈眈,但待自己大声叫屈之时,他若是名门正派,便应出手解救自己,谁知道他竟然不闻不顾,此刻还欲壑难填,对王二赵四一再搜刮。
王二和赵四,面面相觑,颇有难色。数息之后,方才由王二行礼说道,“道使有所不知,那黄山地界的灵气,岂是我等胆敢染指的?只不过,这些年来,此地有几名入了教的商贾,生意兴隆,扩大之际,多方行走筹措,方才于供奉之外,略存积蓄。”
“法财侣地,缺一不可。”那素云子,听罢王二的解释,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王二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又躬了躬身,“禀道使,此人之所以被我二人选为这届圣子,除了有些根骨外,家族产业也颇为丰盛,有上等茶田千亩,所产红茶可炼作丹茶,也可贩卖出去,一年便可筹得千金。”
这说得便是自己?李繇悲愤不已,浑身发抖。一股无形的大力,随即将李繇压迫在洞壁上。
那素云子,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不知可否。但李繇直觉他正暗暗地打量自己,好似看千亩茶田一般。
许久之后,素云子方才开口说道,“东南地界,商贾钱财,天地灵气,凡有所动,未曾有我天师道所不知晓者。尔等自以为行事谨慎隐密,却不知诸般行迹,皆在监控之中。”
“这么厉害,你们天师道,是装了天眼系统,还是雪亮工程?”李繇,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有点豁出去了。这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多的腌臜隐秘,断然是不会让自己活的。是以,此刻,李繇听到什么,便想到什么,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后世的天眼系统,雪亮工程,他们是听不懂的,只当李繇临死之前,精神错乱,胡言乱语。
只听得素云子,又说道,“来之前,大师兄曾有训示,教可传灵不可聚,这是雷池,不可逾越。但与你二人又格外开恩,特意嘱咐我,若你二人有向道之心,他日未可入我天师道。”
“好一个教可传灵不可聚!说得好!招摇撞骗敛取钱财可以,佛像却不可聚灵。若是替道使赚了大钱,还可加入天师道,也混个道使当当。”李繇靠着洞壁,大笑而言,“你们这是修的什么道?”
素云子,微微皱眉,侧身朝着李繇看了一眼。那赵四,见状,当即便要动手,口中喊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现在便拖你出去,喂了野狗。”
谁知,素云子,摆了摆手,将赵四止住,走到李繇跟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贵教这届圣子,倒是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