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门打开,姜殊暖火急火燎地跑出来。
在院子里玩的年儿已快她一步,蹬蹬蹬地跑上前,一把抱住幽王,亲昵地喊道,“父王!”
说来奇怪,年儿竟一点不怕幽王。
哪怕此刻幽王的脸色沉得吓人,年儿竟似浑然未觉般,依旧上前撒娇。
“乖,本王同你娘亲有话说,你同肖达去前院练字。”
年儿乖顺地点头,回身同姜殊暖挥手道别,接着上前拉住肖达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姜殊暖眼见儿子如此依赖幽王,心里百感交集,恭敬地向幽王行了万福礼,语气颇为镇定,“不知王爷驾到,妾身有失远迎,还望爷恕罪。”
不待幽王喊起,她便站直了身子,神情自若地说,“王爷,您饿了吗?妾身熬了汤,要不要端一碗给您?”
全然没有背后说人闲话的愧疚感,只是甜美的笑容里带着三分紧张。
幽王原先气得七窍冒烟,一见她笑吟吟、甜丝丝的模样,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松开了身侧握拳的手,“也好!”
说罢,便跨步进了门。
徒留颇有些吃惊的姜殊暖和目瞪口呆的下人。
幽王,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屋里,嬷嬷和帛书恭恭敬敬地跪着,一股股寒意止不住地从脊背深处向上漫延,冷得打颤,勉强控制住身形,全然没有刚才和姜殊暖说话时的气势。
人后胆大,真正面对幽王时,她们这才觉出厉害。
幽王岂是她们可以嚼舌根的?太可怕了,他虽不打不骂,却比打骂更令人心慌。
只单单一个眼神,便压力山大。
她俩打定主意,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再也不能打趣幽王。
幽王掀袍坐下,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
嬷嬷和帛书大气不敢出,生怕幽王追究她们刚刚说的话。
岂料,幽王只是平静地问道,“可愿留下伺候?”
帛书立刻欣喜若狂地猛磕头,“要的!要的!只要能留下伺候少东家,奴婢愿肝脑涂地。求王爷开恩,让奴婢留下。”
嬷嬷也没了脾气,少东家在哪,她在哪!她哪能不愿意留下?
“奴婢也愿意留下。”
“好,退下吧,让绿珠给你们安排住处。”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连头都不抬地跟着绿珠下去了。
姜殊暖一脸震惊,只一句话,幽王便降服了她的人?
怡菲院的下人不大识时务,再一次高声禀报,“王爷,太妃想见您,请您去一次。”
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幽王冷硬的声音,“拖下去,赏十军棍。”
黑暗中走出两人,不由分说地拽着人便走,全然不顾对方委屈地求饶声。
紧接着,幽王踱步走了出来,“本王去去就来,回来再喝汤。”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姜殊暖眼见着幽王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汗湿了,原来她也只是强装镇定而已。
同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诧异感:自己主仆三人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他竟然毫不计较?却偏偏杖责一个通传的下人?
姜殊暖越来越看不明白幽王!
唉,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想了,她转身去了小厨房。
幽王说回来喝汤,她索性再多做几个菜,填了他的胃,好叫他发不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