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暖心头大震,急切地回转头阻止,“年儿,莫进来。”
话音未落,年儿已蹬蹬蹬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脊背,放声大哭了起来。
没哭几下,他瞧见边上的定远侯,眸中露出刻骨的恨意,人如箭矢般,向定远侯冲去,挥出小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狠狠地打在定远侯最脆弱的部位。
定远侯沉醉在姜氏受刑的喜悦中,一个不防,被年儿捶得惨叫连连。
年儿虽然年纪小,但跟着星一练武,小拳头的力量、速度都有了提升。
又是趁定远侯毫无防备之时下的手,疼得他轰的倒地,双手紧紧捂住那里,满地打滚。
堂上众人都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定远侯倒地哀啼。
柳大人气得眉毛胡子都翘了起来,反了,反了,这哪里还是公堂,分明成了菜市场。
“哪来的小孩?快来人,快,把他带下去。”
衙役立刻上前扯人,年儿仗着人小灵活,公然在堂上东躲西藏,一边嘴里大声说,“娘亲,大坏蛋来了,大坏蛋来救你了。”
年儿灵活地在差役间穿梭,一时间竟然都抓不住他。
姜殊暖心头大动,年儿口中的大坏蛋真的是他吗?
自己明明拒绝了他,他还会不计前嫌地救自己吗?
她不敢想,怕失望!
年儿再灵活,到底人单力薄,终于被衙役们围着抓住,有人狠狠地扯着他,痛得他呲牙咧嘴,姜殊暖心疼地直掉眼泪,“年儿,你快出去,娘亲无事,你莫担心!”
“住手!”
伴随一道冷厉的声音,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堂上气温倏然降低,人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个伟岸健硕的身影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浑身冒着寒气。
衙役一见来人,顿时变了脸色,赶紧松开手,争先恐后地跪下行礼,“请幽王安!”
柳大人亦慌了神,一时间不知所措地原地怔愣。
师爷急,小声又果决地在他耳边唤了声【大人】,他方才如梦初醒地步下公案,赶紧上前几步,“幽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幽王脚步不停,直接越过他,走到姜殊暖跟前。
美人纤纤玉指,满是血污,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印红了幽王的眼眶。
他顿时暴怒,“柳源,你敢用刑?”
幽王怒目而视,吓得他颤抖了起来,一个劲作揖讨饶,“王爷恕罪,下官不知姜氏是您的人,下官罪该万死。”
他现在后悔极了,都怨定远侯,是他挖了坑害自己。
他狠狠地瞪了眼无力趴在地上的定远侯,不屑地冷哼,现在晓得装.死了,刚才不还耀武扬威的吗?
姜殊暖见到幽王,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潮水般涌出,纷纷跌落衣襟,委屈地说,“好痛!”
此刻,两个行刑的衙役早已识相地撤了刑具,瑟瑟地跪倒在地。
幽王双手搀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怒其不争道,“你的凶悍劲呢?你的獠牙呢?你的狠劲呢?对本王你可狠了,怎么这会儿就乖顺地像只小猫?敢情只对着本王发脾气?嗯?!”
“你也骂我?”姜殊暖委屈得直掉泪,原本见到他喜悦的心情,顿时染了霜,侧过身对着他,紧紧咬着下唇,没好气地补充,“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还来做什么?”
幽王气笑了,“本王也不想管!可你生了个好儿子,敢和本王谈条件,非要本王管不可,还说是本王欠你的!”
原本他心里窝着气,可一见她瘦削挺立的背影,又觉得心痛得紧。
“父王!明明是您自己舍不得娘亲受苦。来的路上,您脸色铁青,一个劲儿命令马车夫,快些,再快些,您忘了吗?”
幽王被年儿当面揭穿,耳根升起缕可疑的红痕,依旧冷着脸,“休得胡说!”
一家子忙着撒狗粮,不晓得四下皆惊,一句【父王】更是震动了无数人。
“姜氏竟是幽王的女人?这案还怎么判?侯府少爷看来是讨不回公道了。”
“我瞧着姜氏未必是真凶,刚才她的回答,还挺有道理的。”
“对啊,那个小丫头分明提到了侯府的二夫人,可见监守自盗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