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别以为大明的老学者只会读书,他们在搞政治斗争这一块可厉害得很呢。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对孔讷说:“你也太能吹了,从春秋时期开始,你们孔家就是我们汉人的榜样,可到了后辈,渐渐偏离了正道。那我问你,你说要教育大明的读书人,你是为谁教育啊?”
孔讷回答:“当然是为大明朝廷。”
朱怀接着问:“那么在元朝时,你又是在为谁培养人才呢?”
孔讷有很多秘密,这些老爷子都告诉过朱怀,随便拿出一个都能把这个家伙打入地狱。朱怀没找他麻烦已经够宽宏大量了,他竟然还主动来找麻烦。
老爷子经常告诉朱怀,天下的文人,特别是孔家,是可以利用的。
但朱怀并不这么认为,失去了这么一位大儒,难道就不能再培养出像刘三吾那样的真正大儒了吗?
儒家又不止孔门一家!“你!”
孔讷愣住了,替元朝传播学问,是他一生的耻辱,也是孔门的耻辱!
“那么我再问你,你孔讷这一脉真的是孔门正宗吗?这事还可以再追溯讨论一下吧?”朱怀再次开口,这才是杀手锏。
孔讷瞳孔紧缩,脸上肌肉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怀,厉声喝道:“你住口!你到底是谁?”这事没人知道!
除了洪武老爷子,没人知道!这家伙是谁,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周围的夫子们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孔子怎么了。好好说话,为什么突然问人家是谁?
他不就是个商人吗?这还需要问?
朱怀笑着说道:“行了,我说完了,山还要不要?我给你,你敢要吗?”朱怀恶意地盯着孔讷。
一开始,孔讷义愤填膺,一身正气,但现在他居然有些颤抖,抿着嘴不说话。他似乎从这小子的眼中看出了什么。
那个秘密足以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是锦衣卫?
除了洪武老爷子,这件事就只有锦衣卫知道了!孔讷确信,就算是皇孙可能都不知道这事!因为在老爷子心中,皇孙的分量没有那么重!如果不是锦衣卫,那就只有大明朝的……禁卫军!
孔讷瞳孔紧缩,开什么玩笑!?
“伶牙俐齿的贱商!”孔讷还没开口,刘文善就说话了,“地契拿来!有什么不敢要的?不就是个商人吗!”孔讷连忙站起来:“不,不可以!”
他阻止了刘文善:“别这样,这事得慢慢商量……”
刘文善惊呆了,小声问道:“夫子,怎么了?我们都是正直之人,为什么要向商人低头?”两人正低声说着,府外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
“哈哈!朱怀,你的士籍我给你带来了。”
“听说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在编排你的商人身份?”
“本官来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编排我们蓝家的小辈?”哗啦啦!
一群持刀持戟的小吏瞬间冲进宅院,把所有人都包围起来了!
天色渐暗,阴沉沉的,看起来又要下雪了。朱元璋坐在火炉旁烤火,躺在寝殿的摇椅上,眯着眼睛听蒋璈的汇报。
自从朱元璋体验过摇椅的乐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偶尔批阅奏疏累了,就会来到摇椅上休息一会儿。
这个大孙子,用心了,真孝顺啊!
蒋璈继续说:“朱郎君面前坐着的是以孔讷为首,还有五六位翰林院的编修。”
朱元璋点点头:“嗯,这么多倚老卖老的学究在,孩子紧张了吗?”
蒋蹴摇摇头:“朱郎君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
好家伙!这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些可都是翰林院的老学究,年纪大,威望高,那小子却毫不畏惧,不错!
朱元璋砸吧砸吧嘴,欣慰地说:“继续讲。”
蒋蹴继续说:“孔夫子说要买卧牛山,准备开设书院,为大明培养英才。”
朱元璋笑了。
“那卧牛山是无烟煤矿,孔讷竟然不知道?买山前也不打听打听?”
蒋璈知道老爷子不是在问他,于是继续平静地说道:“朱郎君自然不会卖卧牛山,双方起了争执,刘文善说朱怀没爹教。”
朱元璋刚才的笑容渐渐消失,连身下的摇椅也不摇了。
“说!继续说!”朱元璋沉声命令。
蒋蹴说:“说朱郎君没爹教,没娘养,所以教养不行。”
“朱郎君说他爷爷教过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刘文善唔,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他默默地站在一旁。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狰狞,笑得很可怕:“呵,连咱都骂上了,刘文善是吗?行,你继续说。”
蒋蹴详细地把后面的事情告诉朱元璋,整个过程和当时发生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这就是朱元璋的锦衣卫亲军指挥使!
朱元璋笑了笑:“咱家孩子不错,反击也很犀利,确实没必要跟这群老学究废话,直接一棍子撂倒,抓住对方的痛处反击,做得不错,呵呵。”
朱元璋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指着蒋璈说:“刘文善回来了,把他带来。”
“遵命!”
朱元璋的目光变得模糊,心里既懊恼又自责。
孩子,我对你有点亏欠,明明你可以不必受这些委屈,但男子汉大丈夫,如果生活得太顺利,这其实并不好。你应该与他们较量较量,应该与大明的官员和百姓都有所接触,这些都是你应该经历的,别怪我没有告诉你身份。
另一头。
院子里突然出现一群人,接着就看见蓝破虏得意洋洋地走进来。
胖商人王德禄吓得尿裤子了。
怎么把官府都引来了啊!这下糟了!这家伙真是疯了!这下完了,官府来了,这事儿可闹大了。正当他颤抖着为朱怀默哀时,下一刻——
蓝破虏拍着朱怀的肩膀说:“臭小子,明明是士籍,干嘛告诉别人你是商人?这不是瞎胡闹吗?”说着,他不屑地扫了一眼周围的老学究:“瞧,引来了一群疯狗咬你。”王德禄身体一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震惊不已。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天哪!
朱兄弟似乎不简单啊!“放肆!”“混账!”
“蓝破虏,你以为你哥哥是蓝玉,就可以这么嚣张吗!”卧槽!
王德禄更震惊了!
蓝玉?
那是何方神圣啊!那可是大明的国公,刚刚打败了蒙古的大将军!这样的人,竟然和朱兄弟这么熟?
他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朱怀,头皮有点发麻。
这感觉好像自己要飞黄腾达了!
蓝破虏果断拔刀,一刀砍掉了刘文善面前的茶几,大声喊道:“老子就这么嚣张!”一下子,屋子里鸦雀无声!
这群老学究顿时身体僵硬,满头大汗!反正老人都知道蓝家认出了朱怀,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蓝破虏指着这群人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东西?开口闭口一个商人!你们看不起谁呢?谁不是士籍?孩子比你们低到哪里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你们给我孩子提鞋都不配!一群废物,成天屁事不做,开口闭口借着高贵的身份压这个压那个,除了读了点破书,你们还会什么?”“我们的孩子在拯救世界的时候,你们还在玩屎呢!”“要点脸吧你们!”
朱怀震惊地看着蓝破虏,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敢和这群靠嘴巴吃饭的人叫板,而且还把对方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牛啊!
朱怀暗暗对蓝破虏竖起大拇指。
刘文善嘴唇动了动,他不是不想反击,实际上他和这群大儒要反击,他们有一百种方法!
但是问题在于,对方提着长刀,凶神恶煞地站在面前。
万一这个疯子动手了,找谁说理呢?所以,没必要,安全第一。“呵!”
刘文善冷笑一声,不屑,也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鄙视蓝破虏和朱怀。片刻后,他站起来哼了一声:“老夫懒得和你争吵。”
“对!我也是!”
“加上我一个!”
说着,这群人慢慢站起来,挺直腰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只是离开时,他们的步态有些踉跄,好几个人的小腿还在颤抖。
等这群人离开后。
朱怀才开口看着蓝破虏:“蓝大人这个人情…”
蓝破虏大笑:“什么人情?什么人情?都是自己人,说什么人情?傻孩子。”“自己人?”
朱怀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破虏:“嗯,你和我大哥关系不错,那就是咱们自己人。”原来如此,不过朱怀和蓝玉的交情确实还可以。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不过朱怀还是问道:“这个户籍?”
蓝破虏说:“我帮你改的,没什么大不了。”
站在一旁的胖商人王德禄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从商人改成士籍,这还不算大事?”
朱怀瞥了这家伙一眼,然后认真地看着蓝破虏:“他说得对,我没有功名,擅自更改户籍会让你陷入麻烦。”
蓝破虏大笑道:“傻孩子,有什么麻烦?有你爷爷在,一点麻烦都没有!放心吧!”“啊?我爷爷还管这个?”
蓝破虏笑着说:“管,怎么会不管?”
说完,他语重心长地对朱怀叮嘱道:“孩子,好好孝顺你爷爷,知道吗?”朱怀点点头:“这话不必你说,我和我家老头子相依为命,自然会尽孝养老。”
蓝破虏点头:“我放心你,也相信你的话!你这孩子品质没错!我不会看错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