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留下痕迹的，属下担心李伯明发现后会对将军不利。”
“只要姓司的小子死了，李伯明就算没有任何证据也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属下明白。”
“听说你针对司川做了很多事？”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哦？说说。”
“克扣补剂，收回防弹衣和枪械，总之可以提升他在任务中死亡率的事情属下都做了。”
叶非沉默良久，“这次就算了，以后对自己人不要用这种手段。”
“是。”
……
天蒙蒙亮，徐小燕倚着沙发睡着了，枕在她腿上的司川睁开了眼睛。
眼睛中充满了血丝，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作为目标的六名歹徒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在司川从隔壁通过破坏墙壁杀进去后，即使“推演”开到最大依然无法完全躲避射向他的子弹。
大腿和小腹都中弹了，所幸没伤到要害。
李氏古武术中关于锻体一章的学习虽然只是皮毛，但切实阻止了子弹形成贯穿伤。
这样的伤势以司川的身体素质来说远不会如此狼狈，可终究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无知和恐慌造成的心理冲击才是最大的伤害。
接下来更危险的就是来自组织的背刺。
诺大的玉京城里，几乎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司川只能赌，赌只见过两面的徐小燕值得信任，赌徐小燕会念及和父亲的交情帮助自己。
床头灯一夜没关，这很正常，通过对徐姨的侧写得出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床头灯亮一整晚是她的习惯。
司川要格外小心，如果叶非用玄武系统来寻找他，任何异常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昨天进入千嗣湾后他就专挑摄像头死角潜入这里。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薄薄的窗帘给房间蒙上了一层青灰色。
坐起身来，司川感受自己的伤势，腿部和腹部的伤起码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痊愈，只要痊愈他就可以回组织交任务。
众目睽睽下是他最好的保护伞，就像在教室里才敢呼呼大睡一样，只要叶非没有把握将自己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自己就是安全的。
……
玉京某处基地，工作人员将叶非送来的保密红U插到一台机器上，无数词条录入电脑。
无形的信息流从机房发出，以马驹桥为中心，沿途的摄像头、当时路过的人们手中拿着的手机，这些设备采集到的信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回馈到主机中。
数据矩阵在疯狂运算，叶非手机屏幕上的地图逐渐有一条黄色的粗线在蔓延，从马驹桥36号一路蔓延到东三环千嗣湾。
“找到你了。”
……
千嗣湾，有着玉京城三环东南角最密集的高层住宅楼，户型一般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开间。
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是在城区工作的高级打工人，一间开间的月租金从8千到2万不等。
日头正烈，身材矮胖的麦冬冬从车上下来，同行的还有十几名一身黑的年轻人，腰间鼓鼓囊囊，表情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人能突破重重关卡将自己藏在这里？”麦冬冬好奇的像身边人问道。
长相阴柔的男人用狭长的眼睛看着麦冬冬，雌雄莫辨的嗓音说道：“叶将军亲自交代的，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多问。”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递给对方。
麦冬冬打开证物袋嗅了嗅，脖子后的黄狗纹身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味道不是……”
男人将食指放在麦冬冬嘴唇上，打断了麦冬冬的话，冰凉的触感让麦冬冬头皮发麻。
“做事，就要少说话。”
……
透过窗帘看到楼下的众人，司川报仇雪恨一样将阿胶红枣糕塞进嘴里，地板上散落着透明的燕窝罐子、整包的阿胶、切成片的鹿茸和整条的人参。
手机已经被自己碾碎在马驹桥现场，楼下的矮胖汉子是之前去南明将自己抓到秦国的麦冬冬，青纹战士。
“不能坐以待毙，一旦被包围只会静悄悄死在这栋楼里。”
司川盘算着，思考如何破局。
“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了，李伯明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徐小燕在司川的强烈建议下出门工作。
从储物间翻出一罐煤油，看包装是给打火机加油用的，将其塞到微波炉里后，司川眯着眼睛，眼底闪过金光。
对微波炉设置一个启动时间，从橱柜里拿出两把刀别再腰后，司川出了门。
……
麦冬冬抬头看着周围高耸的居民楼，为难的说道：“潘助理，这里是住宅楼，贸然行动会引起恐慌的。”
“不用担心。”长相阴柔的潘姓军官开口，“在这里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在附近上班的高级打工族，惯是昼伏夜出，这个时候楼里没多少人，即使被发现也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麦冬冬四处扭头，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皱着眉说道：“这里人员密集，味道很杂，我嗅不到他的气味，玄武没办法确定他在哪栋楼么？”
潘助理抱着胸，歪着头看向麦冬冬，“你推三阻四是怕李伯明找你算账么？”
“没有，真的嗅不到他的味道。”麦冬冬否认。
潘助理将手放在麦冬冬宽广结实的胸肌上，一路抚摸到肩膀，从左肩滑倒右肩将其搂着，贴近耳朵，低声说道：
“你知道么？你之所以能纹这么多图腾，是因为你有成为灵修的潜力，把你扔到炉子里同样可以榨出灵力，你想替代他去死么？”
麦冬冬脸色变了变，将头埋低，抽身离开，走向司川所在的楼。
“跟上。”
潘助理轻蔑一笑，“一二队跟上，三四队留在楼下随时待命。”
……
“嘣。”将通往天台的门锁扯下，司川钻上天台。回身关上铁门，将门和门框捏在一起，带着橘红色铁锈的门和门框像橡皮泥一样扭曲结合。
发力牵动了大腿和小腹的伤口，疼得司川呲牙咧嘴。
烈日炙烤下的天台，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司川怀念着家乡的气候。南明地处赤道，在洋流和季风的作用下从未像玉京这么闷热。
躲在背阴处，司川默默倒数。
……
一行人掏出证件让一楼的保安开门，鱼贯进入大楼，保险起见没有乘坐电梯，健步如飞开始登楼。
麦冬冬在最前面，抓住楼梯栏杆，单臂发力，脚尖在墙上轻点，身体一缩通过楼梯间的空隙向上窜去，然后换手继续刚才的动作，如此反复，远远的将大部队甩开。
潘助理一个眼神，随行人员中走出三名战士，有样学样，模仿麦冬冬的动作在楼梯间攀登，其余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阴柔军官来到十五楼时，麦冬冬正坐在台阶上，摩挲着墙壁，将墙上的白灰蹭在手上，双手合十搓动。
“你在做什么？”潘助理皱眉问道。
“加点粉，增加摩擦力，怎么了？”麦冬冬毫不在意的回答。
“他在这层？”
麦冬冬抬头嗅了嗅周围空气，“还没，休息会儿。”
“你是在拖延时间？”
麦冬冬没有回答，叹了口气，没有再用刚才的方式上楼，老老实实踩着楼梯向上走去。
潘助理跟了上去，瞥了一眼被麦冬冬摩擦过的墙壁，若有所思。
一行人到了二十楼，麦冬冬做出静默的战术手势，悄悄摸了进去。
这栋楼采用六梯二十户的布局，从楼梯摸进来，在麦冬冬的带领下，众人将2015室包围了起来。
潘助理眼神示意麦冬冬破门，麦冬冬举起双手拒绝。
没工夫和对方磨蹭，潘助理让开身形，两名战士背靠墙壁借力，一脚踹开了房门。
众人鱼贯而入，潘助理看到地上沾染血迹的绷带，面露喜色，扫视到一旁的微波炉时，表情僵住了。
……
“三、二、一。”
随着司川口中的倒数，楼下传来爆炸声，几秒后，玻璃摔碎的声音也从楼下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辆救护车停在楼下，潘助理呻吟着被抬上车，麦冬冬带着手铐也被押到了车里。
跟随救护车来的还有几辆车，其中一辆黑色的黑旗轿车格外扎眼，黑色兵字开头的车牌让围观的群众主动散开。
这栋楼开始清人了，楼里剩余住户被请了出来，喇叭对着大楼喊道：“放弃抵抗，你已经铸成大错，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
黑棋轿车的门打开，里面的人吩咐道：“不要让他继续拖延时间，直接冲上楼。”
更多的黑衣人走进大楼，当通往天台的门被撞击时，司川开始助跑，从天台边缘一跃而起。
闷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风，空中的司川向下望去，楼下的狙击手早已对天架好狙击枪，两颗子弹出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