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九千岁早年曾经有个谈婚论嫁的姑娘,有这事儿吗?”
宁肃因这句“九千岁”心头一紧,这是坊间给他起的诨名。
“你打哪儿听说的?”
沈南乔轻笑了下。
“这个就别问了,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只管回答,有或没有便是了。”
这问题自打那日从慈宁宫出来便压在她心底,一直到今儿才有勇气问出来。
宁肃乍听之下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淡声道。
“陈芝麻烂谷子,不值一提。”
这便是有的意思。
原以为沈南乔会不依不饶,毕竟现在她的身份立场,是有资格闹一闹的。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松开宁肃已经被攥成麻花儿的袖口。
“我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说护着我,是不是能护一辈子?”
宁肃愣了下,不由驻眸打量她。
小姑娘还披着他的大氅,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字一顿问着他关于往后余生的事。
刀口舔血惯了,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愿去想明天。
可她却想到了一辈子,而且是跟他在一起的一辈子。
铁石心肠的厂臣难得笑了笑。
“只要我活着。”
沈南乔心底涌上微妙之感,虽然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基于道义和责任,但还是难掩隐秘的兴奋。
他许了她一辈子啊。
小姑娘高兴的时候便容易挂相,只见她再度把手挽上他臂弯。
“他们不是都唤你九千岁吗?自然能活千年。”
那认真的样子,让宁肃忍不住逗她。
“祸害才活千年呢。”
孰料她偏过头,一脸正色地回。
“那我陪你一块儿当祸害。”
宁肃有些微动容,因为身份的关系,这些年他从来不敢肆意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皇帝和太子,都要留三分心思。
可眼前这丫头却大言不惭地说,要陪他共沉沦,这个听上去就不甚靠谱的承诺却意外撩拨了他。
“哪怕千夫所指?”
宁肃不想承认,自己问出口之后,竟然隐隐带了点期待。
沈南乔笑了笑。
前世她就是背负了太多礼法道义生活,才会被生生压垮。
“只求遂心,不问对错。”
那种近乎剖白带来的紧迫感再度席卷了宁肃,但这一次却没有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双手扶上沈南乔的肩膀。
就听身后脚步匆匆。
“督主,沈尚书求见夫人。”
“让他滚。”宁肃言简意赅。
可来传话的柳嬷嬷却罕见带了三分踟蹰。
“可他就跪在松畅轩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