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果呢?”瞎子男子说道:“你考虑过吗?”
孟秋竫直视着瞎子男子那早己没了眼珠的两个空洞,心里没有恐惧,反而有另一股火焰升腾,驱使着她的灵魂:“我不怕。”
气氛沉默了下来,但底下有着不可言喻的火,开始燃烧。
孟秋竫一开始也有重建“坠落”小队的想法,但那是在得知长城她们要来帮助她们,她不排斥帮助,可她想要做到拿得稳,拿得正这个帮助。
就像却?他们想给她的帮助一样,她知道自己拿不稳,拿不正,所以她拒绝,她是周全口中的顽石,但里面是块美玉,只是很少有人能过石皮,看到里面美玉的本质。
孟秋竫倒是想拒绝,谁让洞庭他们不接受。
所以当时孟秋竫就想帮他们打打架的想法,毕竟她实力也有,虽然是外物。
然而商场里瞎子男子那一句美意的谎言改变了她的想法,那个“坠落”是荣耀,她父亲的荣耀,她想把它拾起来。
车里很平静,所有人都在思索着,最后倒是洞庭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两个月后的特训你会被特殊安排,重建小队的名额只有一个。”洞庭语气有些疲惫,好像还有着期待:“我们不会帮你,你只能靠你自己,你所选的伙伴。”
有种传承叫薪火,也叫星火,它很弱小,很容易被扑灭,但在未来,它可以燎原。
房间里,周全等到确定周美和方邪睡觉后才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诡异液体、神秘借据、素描画照,还有一件全套的黑色衣装。
说起来之前的外套还留在却?他家的酒店呢,看来有空得去拿一下。
周全看着桌上的四个物件想了一会把那把造形特异的匕首和卡默给的骨哨也给拿了出来,至于那封信,周全心中有些抵触,所以便没拿出来。
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时间的流逝仿佛慢了下走。
周全闭上眼睛将思绪放空,对最近的事进行梳理,一根根线被拔出来,补在其他地方,繁杂的信息量在时间的流逝变得简洁。
时间过的很慢,事情很干枯,好在周全不会有任何的烦躁感。
这还得得益于自己小时候处理暴躁症的方法———把自己锁起来。
心理辅导时周全发现自己很喜欢那心理医生还没开始辅导前的安静,那时他心中的海啸会平履,乌云被拔开,但当心理医生开始说话时心境的宁静就破了。
所以他经常把自己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什么事情都不想,就是单纯的坐着。
渐渐地,他在这种放空思绪的状态下做事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有如弹指一瞬,沧海桑田。
他给这种状态找了个名字———一梦千年。
记忆的画画匆匆从脑海中走过,但周全都能快速从中抽丝拔茧,拿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虽然有些地方比较模糊,不过问题不大。
摆钟正钟摆的声音“咔嗒咔嗒”的作响着,周全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眉心:“有点少啊!”
将装着诡异液体的瓶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在匕首上。
他第一次见匕首时匕首是什么样的,除了漆黑的一批外和一般匕首没啥区别,可是后来当他在那场沙漠里杀了那只怪物后就变了,多了几条如同经脉的血线,之后他又在写字楼杀了一只灰皮猴子后血线就有几条开始蠕动。
那么导致匕首发生变化的因素有哪些?
周全心里有两种推测肉、血。
他心里比较偏向血这个选项,因为那些怪物的血比较奇怪,颜色和正常血液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在心里作出了一个猜测,这瓶子的液体,都是血,来自怪物的血。
匕首上的血线开始疯狂蠕动,有如群蛇乱舞,但此景却证实了周全的一些猜想,这些液体确实有用;但是不是血还有待商榷。
很快血线的蠕动不再疯狂,开始变得缓慢,相比之前那妖艳的血红变得加深邃。
周全一滴一滴的将液体滴在匕首上,毕竟实验是需要一点点摸索,虽然比较耗费精力,但周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当然,实验完后就直接废了。
不过好在这个实验只需要把这诡异液体一滴一滴的滴在匕首身上就行,简单的不得了,比较耗时间而已。
过了一个小时五十二分钟,滴了四十七滴诡异液体后匕首就开始出现异变。
“突突突……”
心脏的跳动声从匕首上的一一根血线上传出,组成一曲优雅且癫狂的乐曲,血线一张一缩,如同跳动的心脏。
听到那群心跳动的声音,周全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深渊,他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有嘶怒,有欢愉,有窃喜,有哀伤。
“看啊,他就是那个周家的私生子!”
“悲啊,叹啊!”
“他就该这样,看老太太还会怎么看他。”
“小贱种,看我不掐死你。”
“……”
人言可畏,那些声音如同那人性的卑劣,恶心。
他心中那只被压着的恶蛟睁开了眼,一时间,狂风大作,海浪滔天,那个用理性织出的网瞬间就被冲破。
回去,回去,杀了他们,用血来平履那亡歌,用血来抚平那悲哀。
回到家中和外婆谈心的孟秋竫心里忽地一悸,没来由的她忽然想去看一眼周全。
孟秋竫立刻起身,“外婆你等我,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去吧。”外婆看着她,人老眼花,但外婆自己的心没花:“任何事,外婆会一直支持你的。”
看着孟秋竫跑远的身影,外婆心里放下了一些东西,她走到柜子旁,拿出抽屉夹层里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很多字,也有着很多事。
可惜,到底是写不尽,也说不完。
转身正欲去关门,外婆便看到痞子男子木楞地站在门口,神情满是震惊。
他的语气带着颤抖,“这是真的吗?”
外婆点了点头,痞子男子身形有些不稳,扶着门把手才站稳。
这一刻的痞子男子感觉世界好像要坍塌:“我答应过她的。”
痞子男子抬头看着外婆,眼睛有些红,还有着泪花:“我答应过他的。”
他的心口有一股气,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卡着还又难受。
“拜托了。”外婆跪了下去,“就当作,是我为当初懦弱的赎罪吧。”
痞子男子于沉默着,他的身体在擅抖,他在害怕,害怕失约,但最后。
“我明白了。”痞子男子低着头,黑暗笼罩着他的身体。
有些事隐入了风雪,便再无踪迹。
孟秋竫在街道上奔跑着,自从夙愿找她当传承时她的很多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包括体力。
“嘟嘟嘟。”手机铃音一直响着,但周全一直没接。
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心悸感也一直都在,忽然,心悸感消失,对面也有人接通了电话。
“喂。”周全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好像有着一丝疲惫:“怎么没陪玉奶奶聊天来给我打电话?”
孟秋竫停下了脚步,她松了口气,心中的那些不安也在周全接通电话后随之消散。
正打算调整一下自己的气息的时候周全忽然说了一句。
“夜渡良宵吗?打算对我下手了?”周全打趣的说道。
“扑赫”孟秋竫直接笑了出来,月光镀上银霜,像是一只讨人欢喜的月精灵,此时的她,美如神灵。
周全有时候也会对她开这种玩笑,只是很少而已,因为周全对她开玩笑通常是在只有他们俩个人的时候,而那时的她也是需要开导的时候。
一方面是避免一些麻烦,一方面周全也不怎么会开玩笑,开玩笑也很生硬,所以能避免那些社死就避免吧。
不过,孟秋竫很喜欢那些玩笑,像是俩人之间的小秘密,在回忆里发着光。
孟秋竫低着头,嘴角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微笑:“老大。”
“嗯,怎么了?”
孟秋竫远眺着周全家的方向,眼神有着不同的色彩:“我在。”
在房间里处理伤中的周全愣住了,旋即一笑:“我们也在。”
有些话像是轮回,它们是光,救赎着黑暗中的你,那些话,是希望,是你所珍视的宝藏,在你的记忆和人生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