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抬起手臂,折好衣袖,在宣纸上落笔,“这史鼎倒与那些人不同,还好是他守了易县,若是别个四王八公的子弟怕是早就弃城而逃了。如此看来,能血战,对朕忠心,便封一个忠靖侯是极好的。”
书写好后,宣和帝将名册往上一提,又显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奇了,这四王八公一脉竟是有两个人立功,贾珝?贾家之人?”
听了名字,戴权也皱起眉,见宣和帝望过来,摇摇头道:“老奴也未曾听闻过贾家有这样一个哥儿。”
宣和帝又将目光转回了名册上,“年十七,于金坡镇百户旗官尽数阵亡后临阵指挥,击退来敌固守城池五日。”
后面还有小字批注,宣和帝将名册从案上拾起,仔细看着,“谢义将军驰援后,开城门率军迎敌,阵斩小头领三名,乱军中活捉骑兵头领。”
“勇武无双,只可惜是贾家的人。”宣和帝摇头叹息着,“批注交代的如此少,应是军中暗探没有留意,再差人手将这个贾珝的身世背景查清楚了。”
戴权应下,“是老奴办事不利了,这封赏……”
“贾家之人却入伍从军,定然不是宁荣两府的子弟,应是旁系,如此一来未必不能为朕所用,便先封云骑尉吧。”
“老祖宗,宫里来人传旨了。”
老嬷嬷一声通传,打断了堂上几人的闲谈。
“定是封赏珝哥的旨意到了。快,取诰命服来,速速与我穿戴好了,外出迎旨。”
贾母一声吩咐,左右的大丫鬟立即动起身来,鸳鸯搀扶着贾母起身,琥珀等人忙去寻衣物头饰。
王子腾拱手道:“老太太,我们几个就先出去等候了。”
“好,去吧,也让政儿随着你们去迎。”
王子腾三人往堂外走去,贾珝便也跟着这一路人离开,心中也有些许好奇,不知道这皇帝老儿会给怎样的奖赏。
才迈过堂门,就见一名大太监领着两个托着官服的小黄门立在庭院中。
传旨的夏公公与贾家是旧相识了,等在此处倒也不急不恼,见到来人打着招呼道:“王大人,保龄侯今个怎得都在啊。”
王子腾走进些,拱手行礼,“竟是夏公公来传旨,让公公操劳了,今日我们都是来与老夫人问安的。”
“咱家有什么辛劳可讲,不过就是跑跑腿罢了,还是这些个在外行军打仗,保住江山社稷的哥儿辛劳,哪一位是贾珝啊?”
贾珝从三人身后走出,拱手一礼,“见过夏公公。”
“哟,比咱家想得还年轻些,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贾母一手拄拐杖,一手由同样换了诰命服的王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而堂中暖阁里未出阁的姑娘们自然是没有接旨的身份,此时皆是靠在堂上窗边往外张望着。
“让夏公公等久了。”
贾母面上显着慈祥的笑,走到王子腾几人前,与贾珝站在一起。
“不久不久,这便宣旨。”
清了清嗓子,夏公公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勅曰:贾家子贾珝,于金坡镇一役临危受命,立不朽之功,忠正勇武,当世罕见,而年岁尚幼,应潜心修学,不误韶华,念祖辈之功德特封尔为云骑尉,钦此。”
“谢陛下。”
贾珝起身向前,双手接过圣旨。
夏公公笑眯眯问道:“贾珝,你可有事想问咱家?你莫要以为陛下寡恩,这是提醒你年纪轻轻不要迷恋权势……”
还没等夏公公说完,却听贾珝问道:“公公,这云骑尉有俸禄吗?”
“啊?”夏公公还想着多提点面前这个小子几下,没成想他一开口问了这么俗套的一句,一时间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呆了片刻,“有,有俸禄,享月俸八十两,米八十斛。”
贾珝喃喃道:“八十斛,一斛五斗米,京城米一斗一两银子,这就是四百两银子,合计四百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