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离子雨与龙夫子二人相谈之日,已过去四五天。
那之后,子雨有了清晰的目标,他也明白龙夫子即将离去,他更清楚,无论是出于哪个原因,他都必须认真对待,接下来这两年的学习。
而专心聆听,龙夫子讲一次少一次的业习,便是他眼下在做的事。
只不过,今日之后,他再不可能听到龙夫子讲学了。
前两天,龙夫子在授业时,便已经告知各位学子,他即将离开的事情,并且也知会他们,日后,他们将由一个姓王的夫子来教导。
而他收到的信件表明,今天,即是王夫子到来的日子。
日正三刻,塘子学堂百丈外,东南方向,道路旁一棵大树下。
一身烟墨色长衫的壮年男子,危坐在草地上,面前摊放着干粮果子,男子不徐不疾地细嚼慢咽着。这人,便是将要替代龙夫子的,王姓夫子。
吃完后,他有条不紊地,收起包裹,徐徐立起身体,背好包,方迈出稳健的步子,往学堂方向悠悠走去。
伴随日光的倾斜,他面庞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而他也越发靠近学堂,就在他想休息之际,他却忽然瞧见了学堂。
“终于到了!”
学堂门口前,王夫子凝视着门上横匾:“此处便是塘子学堂吗?好一个塘子学堂,可真叫我好走!
嗯,这字不错,看来写字者,也是个洒脱、豪放不羁之人。
不知学堂里面如何?”
当即,他便推门而入,所见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拾阶而上,只听得琅琅书声。
他没去打搅,而是在庭院里寻了个地方,静坐了下来。
学屋里的龙夫子,透过窗户,瞟见了庭院里的人,顿时他心里便明了,这人大概即是新来的王夫子。
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去了,虽然此前早就知晓,这一日终会来临,但真到了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没法安静。
可无论如何,在那之前,他要将他在此地的,最后一次讲学完满结束。
屋内,心情沉重的他,信步在过道上,察看着每一个学子的坐姿。若有不端正者,他会轻声提醒。不像往常,一戒尺直接敲过去。
一圈后,龙夫子回到了堂上,正襟端坐,扫视着堂下每一个学子的脸庞,他很勉强地含笑着,并慢条斯理道:
“你们的新夫子已然到来,他此时就坐在庭院里。本夫子很高兴,能有你们这样一群学子,望你们以后,不要忘记本夫子的教导。好好做人做事,勿要入了邪途。
本夫子只能言尽于此。
明日起,为你们授业的将是王夫子。你们可不要顽皮,不听新夫子的话。
好了,学子们。行了这最后一次礼,我们也就散了吧。”
学子们齐齐起身,向龙夫子整齐行拜一礼,而后,各自散去。
第二天早晨,浓雾氲氤。
学子们为了能送龙夫子,都早早地赶到学堂。
辰时学堂门口,学子们注目着远去的龙夫子,王夫子也在门内看着这一场景,唯独子雨不在。
一处岔道口,这里是进出学堂的必经之地,离学堂约有二百丈余远。
路口正中央,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凝望着学堂方向的他,手里提着,粗布包好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他身上有不少灰土,两眼圈淡青黑。双手上也有些黑,似乎是炭灰。提包裹的左手带着些许伤痕,像是刮伤的。若是靠近他,能嗅到浓浓的柴烟味。
约莫一炷香后,他隐约看到了,不远处走来一个男子。
霎时,他喜眉笑眼,高举右手冲着那人挥个不停,并向那人飞奔了过去。
距离不到一丈的两人,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
男子欢笑道:“李紫霂,原来是你小子。
这么舍不得我?居然跑前边来堵我!
你这一身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