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羊舌肸觐见!”
不多时,一位中年儒生打扮,留有一小撮八字胡,身穿青色华服的羊舌肸来到了殿内。
“陪臣羊舌肸见过陛下!”羊舌肸跪拜行礼道。
“免礼吧!”
“何以觐见?”
“奉晋侯之命,带玉帛一车、兽皮一车、珍玩一车和土产一车,特来朝见陛下,愿陛下身体康健,万年无期。”
“晋侯心意,寡人生受了,只是目下已过朝贡之时,晋使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
“晋侯善学,闻听太子博学,遂遣下臣入朝向太子游学,不知——太子意下如何?”羊舌肸说完后目光直视姬晋,如此直白的意指姬晋,让朝臣们皆是震惊,你这哪里是游学,明明是来打脸的,人家刚被册立为太子,你这样做,礼貌吗?
“早就听闻晋侯擅学,治下能臣众多,我大周既为天下之共主,自先祖武王綏定天下、抹除人祭,成王平定三监之乱、宅兹中国、并大封诸侯、制礼作乐。”姬晋脸色无异起身后淡漠的继续说道。
“康王开疆扩土、平定四夷、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更是开创了四十年未动刑法之先例,晋侯愿派先生来此游学,可见晋侯爱学之名不虚也,晋自是愿意与先生谈论一番。”
“嘶……”
满朝大臣以及周灵王都没有想到,太子晋言辞竟如此犀利,俨然一副大国风范,言外之意便是晋国即使是诸侯霸主,依然逃脱不了是大周封分的,不要忘了祖宗。
羊舌肸先是一番肯定:“武王之功,深载千秋。成康二王之盛世,亦是遗泽万民。
“然,厉王之昏聩,上不保卿、下不保民,致使国民暴动,因而流彘;幽王之昏庸,沉溺酒色、宠幸奸臣、废嫡立庶,致使礼崩乐坏,犬戎踏破镐京,不知太子对此何待?”
“厉王之昏聩是为改革之先驱,自古以来,先驱者皆会被冠以暴掠之名,幽王之昏庸……”
羊舌肸再次提问:“敢问太子,万国四方,分而广之,然,王室居洛,又该怎样统领他们呢?”
姬晋答:“一用精神力量感召他们,二用礼乐制度规范他们,三用具体行动治理他们,仅此三招,便可统天下也!”
羊舌肸听了,心中惊讶万分,再次发问:“如有图谋不轨者现,又该何以待之?”
姬晋严肃地看着他:“天诛之!莫非晋候有此图谋?”
羊舌肸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拜倒地并说道:“不是的,当然不是……”
就这样在偌大的王宫内,姬晋与羊舌肸之间展开了关乎周王室之颜面的辩论。
深春的暖阳随着微风轻抚在身上极为清爽,王宫内的辩论一直持续到日上半天巳时之时方才停罢。
羊舌肸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王宫。
他向姬晋提了五个问题,从祖宗社稷至君王德性,姬晋言辞凿凿将之驳论的无言以对,想他羊舌肸出道以来从未如此无力过。
辩论结束了,可他作为国君的老师,目下竟不如一小儿也,让他情何以堪?让晋国国君情何以堪?
不行,吾须得立刻回去禀报君上,此子必须尽快杀之,否则后患无穷也。
羊舌肸离开了,来时意气风发,去时灰头土脸,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必须赶在消息扩散之前,赶到晋国,好让晋侯想好应对之策。
而辩论的全部经过与问题皆被姬晋撰写了下来,并且通过士人们的议论传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