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昱一时语塞,气势不由得弱了下去,“你听本王解释,婳儿她腹中所怀是本王的长子,必须要留下,所以你……”
“可妾身才是先皇所赐名正言顺的定王妃啊!”桑芸姝取下发簪直抵自己的脖颈处,“所以王爷这是要逼着妾身用一死来换妹妹的王妃之位吗?”
姬景昱一个头两个大,他必须要保下桑芸婳和她腹中的孩子,又要安抚好桑芸姝,否则等此事闹大,那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姬景昱沉默了半晌,望着还在昏睡中的桑芸婳,终究是选择了妥协,“只要你速去宫中走这一趟,你有什么条件,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说话间,他深深地看着桑芸姝,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只要这次桑芸姝不提什么过分的条件,往后他还是愿意与她亲近些,给她几分正妃该有的宠爱与体面。
“王爷已有了妹妹侍候,妾身不奢求王爷宠爱,只求王爷能放妾身一条活路。”发簪划破了肌肤,浸出丝丝血迹,桑芸姝视线与他相交,出口的话却分外决绝,“妾身势单力薄,唯爱些黄白之物,以做傍身之需。”
原来只是要银子,姬景昱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些,心头又陡然生出了些许失望,看向她的视线里也多了几分鄙夷。
他还以为桑芸姝同京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结果也是个贪财好物的小女子。
“好,本王这就命人去取银票。”姬景昱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她,别过眼去,“你要多少?一万两银票够吗?”
才一万两银子就想将自己打发了?
桑芸姝没开口,等着他加价。
“那五万两?十万两?”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度过大半生,这已经是姬景昱愿意给出的最高价,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桑芸姝,“就十万两银票,若是你不愿……”
“妾身多谢王爷。”桑芸姝一把将发簪扔下,说得干脆,“还请王爷先将银票取来,妾身即刻进宫请旨。”
谁知道姬景昱会不会突然反悔,反正她不见到银票绝对不会动身。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姬景昱也不愿与她相争,只挥了挥手,很快他的小厮便取来了满满一匣子银票。
“本王已经命人将马车备好,你可以直接入宫。”
“好。”桑芸姝合上匣子,揣入怀中。
有了这些银子,等她摆脱定王妃这个身份后,也能寻个合适的地方安身立命。
“王妃,请上马车。”姬景昱的人在前方领路,带着她走到那辆悬着定王府旗帜,繁贵华丽的马车前。
桑芸姝只看一眼,便嗤笑出了声。
这是姬景昱身为定王的专属马车,寻常人根本不能踏足半步。
没想到这个在她回门前就被姬景昱专门藏起来的马车,如今竟舍得用来送自己入宫。
姬景昱急迫的心情可见一斑。
桑芸姝一边感慨,一边提起裙摆踏入其中。
说起来,她当了两世定王妃,这还是第一次踏进这辆马车。
华贵的装潢、精致的装饰,连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宽大的马车中都只充作一个照明的工具。
人人都说当今定王是个真君子,不仅爱民如子,还推崇节俭,时常广施钱财,更与百姓同吃同住,可光是看着这辆马车,桑芸姝就知传言不可信。
试问有哪个推崇节俭的亲王会随随便便拿出十万两银票,会如此大手笔的装饰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