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矜虽然高傲,但却不傻,不然也无法做到“御史中丞”这样的高位。
能用一首小诗讨得贵妃欢心,又于名声、良知并无损害,此等好事何乐不为?
想到此处,杨慎矜轻叹一声,压着怒火温言道:“二郎,这几天再为贵妃写一首吧?”
不等杨时行回应,杨慎矜双眉一轩,却是又想到了一桩要紧事。
“若是送给贵妃的诗,比送给杨玉瑶的这首逊色,反倒会弄巧成拙……”
杨慎矜不无忧色的咂了咂嘴,心中期望与忧虑交杂,静静等待着杨时行的回话。
听到杨慎矜说出顾虑,杨时行一时默然,颔首暗暗思忖。
写诗讲究人物、环境、情绪相贴合,如果乱抄一气的话,的确会有大概率弄巧成拙。
即便是凭着抄诗博得了杨玉环的欢心,天知道李隆基会怎么想。
设想如果垂垂老矣的李隆基,看到杨玉环笑颜如花的夸赞杨时行,圣人是喜还是怒?
所谓人心难测,圣人的心更加难以琢磨,他李林甫为什么能稳居右相高位十几年?还不是因为只有他能猜透圣人的心思!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了,何必要拿命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
分清楚其中利弊后,杨时行彻底绝了为杨玉环写诗的念头。
饶是如此,但此刻面对杨慎矜,杨时行却只能虚与委蛇。
不然若是拒绝了杨慎矜,他一怒之下将自己禁足,反倒误了去见高力士的大事。
心中拿定主意,杨时行随即做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阿爷所言极为允当,先前是孩儿草率了。”
见杨时行从善如流,杨慎矜满意的点了点头,老怀大慰道:“知道错了就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几天二郎安心构思,我会叮嘱下人少来四院走动。”
杨慎矜将煎茶一饮而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二郎的锦绣前程。
“二郎靠写诗搏得个好出身,也算是一条正路。总比神鸡童、李龟年之流强得多,最不济也是下一个王摩诘!”
心中为自己的所为寻了一个借口,杨慎矜只觉心情大好,起身对站在一旁的明珠道:
“少时我会叫账房送五十万钱来,权当是你的聘礼了,日后好生侍奉二郎。”
见杨慎矜一开口就是五十万钱,杨时行不由暗暗咂舌,心道:“到底是圣人的钱袋子,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明珠更是久久缓不过神来,要知道在东市一头牛不过两万钱,十头牛也只有二十万,约等于一个春草。
而如今杨慎矜一开口就是五十万钱,这如何不让明珠惊愕?
略微愣了几息后,明珠这才重新恢复了思绪,连忙福了一礼,“多谢阿郎。”
杨慎矜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在二人的恭送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重新掩上房门,明珠只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喃喃道:“阿郎这是应允,奴家做二郎的侍妾了?”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明珠,杨时行嗤笑道:“木已成舟,阿爷不应允又能如何?”
闻言,明珠含羞带娇的低下了头。
杨时行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再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