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焊支吾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显得十分错愕,“啊?我?”
不单单是王焊,杨钊同样也是一脸错愕。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厚颜攀亲,触怒了杨时行,这才故意让自己出丑。
如今见杨时行的话锋直指王焊,饶是杨钊心思玲珑,一时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做壁上观的王准,直接被王焊的反应气笑了,暗道:
“二叔,你平日对杨慎矜那老狗恭敬有加,又当如何?人家儿子压根没将你看做自家人!
今日吃些苦头也好,省得二叔老在阿爷面前,说些杨慎矜的好话。”
许合子呷了一口茶汤,颇为失望的看向杨时行,“此子不光坏,而且蠢!如何连亲疏都不分了。”
王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手丢掉手绢,踟蹰道:“表弟,这可难倒我了。”
“二兄随便接下去就是。”
王焊有些彷徨,喃喃道:“接下去?那岂不成了小孩儿家的算筹题了!”
与王焊交谈间,杨时行扫了许合子一眼,见永新娘子正看向自己,美目中略带鄙夷,立时便猜到了她的态度。
“别急,有你张大嘴巴的时候。”
四目相对,许合子快速低头,避开了杨时行那复杂的目光。
王焊沉吟半晌,最终心下一横,皱眉道:“五片六片七八片?”
王焊将续诗说出,厅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却见王准已经起身,倨傲的看向众人,威胁之意一览无余。
见此场景,王焊长舒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有准儿压阵,不然我可就要丢丑了。”
见席间气氛凝重,王准不愿扫兴,一双三角眼转了几圈,旋即高声嬉笑道:
“我来接第三句,九片十片十一片!”
说完,王准捧腹大笑,却是有意活跃气氛,“本想与永新娘子探讨音律,没想到竟耍起了学童开蒙的算筹。”
有王准带头大笑,憋笑的众人如蒙大赦,一时间席间笑声此起彼伏,生生将堂皇的厅堂,映衬成了逗人发笑的瓦舍。
笑声过后,王准图穷匕见,对杨时行叉手道:“难得大家这般高兴,全是托了表叔的福。
想来是表叔要搏大家一笑,却又不好亲自下场,这才让唾壶代劳。”
说着,王准一指杨钊,笑骂道:“你这唾壶,今日平白露了天一般大的脸,还不快谢过我表叔!”
杨钊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看向杨时行,腹诽道:“啖狗肠!今日我颜面尽失,全是因为你……”
杨钊心中骂声未绝,只见杨时行迈步离席,神色坦然的走到了他身前。
杨时行拉起杨钊的右手,举止亲热,一如杨钊攀亲时的场景。
见状,众人疑惑不已,哪里还猜得到,杨时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众人或好奇、或惊愕的注视下,杨时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来接上这最后一句。”
“飞入梅花都不见。”
“这首小诗就唤作‘咏雪’好了。”
此等点睛之笔一出,满座哗然,一首不伦不类的歪诗,竟被杨时行随口一说,便将腐朽化作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