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奇家已经来过好几拨人反复搜查,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陆仞进入后院,左右环顾了一圈,试图找到类似于暗门或者密室机关的装置。
但是,并无所获。
他冷静下来,重新将整个后院扫视了一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快,他有了新的发现。
院子居中的地方有一口枯井。
而从院墙洞口处,一直到枯井的十几米距离,地面上明显有拖拽的痕迹。
虽然后续被人为进行了遮掩,但是做得还不够细致,从而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
陆仞一开始也关注过这口枯井,井底昏暗无光,加上没有上下的绳索和梯子,所以没有过多怀疑。
如今,他站在井口上方,重新向下看去。
犀利的目光刺破黑暗,终于在井底捕捉到了一缕微光。
是从井壁内部照射出来的。
“原来,这口枯井竟然别有洞天!”
陆仞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到了井底,果真如他所料,侧边被凿出了一条狭窄逼仄的通道。
他之前看到的微光,就是来源于通道里的烛火。
陆仞沿着通道走了进去,约莫十米之后,空间豁然开朗起来。
谁能想到,田奇一个私塾先生,竟然在自家井底挖凿出了这么大的一座地宫。
看样子,他绝非一时兴起,而是图谋已久!
在他的正前方,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莲台,和他在古籍封面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内外两层各九片花瓣。
童男在外,童女在内,刚好十八人。
此刻,孩子们都处在昏迷状态,躺在花瓣中央,他们的手腕处插着一根细管,殷红的鲜血缓缓从管口滴落而下。
管口下方有一条细小的沟渠,一路延通至莲台中央的那个蒲团。
十八条沟渠交错排布,将所有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如果从上方俯瞰的话,会发现这些血液流经的路线组合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
像是一种符号,或者是图腾,散发着阴邪可怕的气息。
而在蒲团之上,田奇正在冥想打坐。
他的身前放着一盏青铜古灯,灯光昏黄摇曳,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香气。
与平日不同,田奇没有穿那袭灰色长衫,而是换上了一身颜色瑰丽的法袍。
陆仞猜测,这应该是长生门发放给门下弟子的统一服饰。
他面无表情走上莲台,在众多孩子中一眼就找到了陷入昏睡的元宝。
元宝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呼吸依旧平缓,看上去并无大碍。
陆仞上前拔掉那根导血的细管,随后撕下一块布条帮他把手腕包扎好。
这时,背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田奇身上的法袍暗红如血,满头黑发飘舞,眼中涌现出疯狂之色。
陆仞平静地看向他:“我也没想到,你会误入歧途到这种地步。”
“胡说!”田奇怒吼道:“我乃长生门徒,修的是无上长生之秘法,何来误入歧途之说?”
“看来这长生门的洗脑功力当真不一般。”
“陆仞,念在你我也曾有过一段师生之缘,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田奇挥了挥手:“再敢误我飞升大计,我可不会念旧情了。”
“有意思。”陆仞嘴角一抽,冷笑道:“虽然你尚有一丝人性没有泯灭,不过,我可不打算放过你。”
将十八个孩童当做祭品,田奇的所作所为比许多妖魔还要冷血残忍。
“哼,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一股浓烈的杀机自田奇的周身爆发而起。
陆仞皱紧眉头,内心有些震动。
没想到田奇这个大家眼中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居然会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不对,他自身的气息依旧只是一个凡人。
那股可怕的杀意并非来自田奇,而是他身上的某样物品。
只见田奇从法袍之下取出了一块漆黑如墨,凶光四溢的令牌。
田奇站在蒲团上,双目血红,仿如疯魔一般。
他高举令牌,口中念念有词。
莲台之上,孩子们的血气开始被吸收进令牌之中。
由血线构建而成的那幅图腾,缓慢升空,绽放出耀眼的红光,将田奇乃至整座莲台都笼罩其间。
一股压抑的感觉在陆仞心头浮现。
他感到呼吸沉闷,行动也变得迟缓。
陆仞死死盯着头顶之上那个巨大的血色图腾,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座莲台,不光是献祭用的祭坛,还是一座阵法!
陆仞不知道田奇是否还有别的手段,稳妥起见,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掏出匕首,朝田奇刺了过去。
后者猛地睁眼,一股狠戾的黑气从令牌中升腾而起,将他牢牢包裹住。
陆仞的匕首刚一接触到那团黑气,就瞬间被吞噬掉。
巴掌长的刀刃融化成一滩铁水落在地上。
陆仞想要松手,却发觉这团黑气连带他的手臂也要一起拖拽进去。
不难想象,连钢铁都能轻易腐蚀掉的黑气,他的肉身一旦被吞噬,会面临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