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奔着他来的。

很快，他就发现了藏匿在院外那棵老樟树上的“凶手”。

是一个几岁大的男童。

此刻，他正紧紧攥着石子儿，满脸“凶恶”地盯着陆仞。

“不许偷看我阿娘！”

妇人听到儿子的话语，这才错愕地抬起头，和站在院门口的陆仞对视了一眼。

陆仞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妇人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陆爷，你回来了。”

她的语气，恭敬中带着疏离。

接着，她瞪了一眼树上的男童，轻声骂道：“元宝，赶紧下来，不许乱扔石头！”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洗起了衣服。

陆仞看着木盆里的那身明显属于男子的服饰，不禁皱了皱眉。

似乎，妇人洗的是他的衣服。

因为在记忆中，这是一对孤儿寡母。

妇人的丈夫在几年前，去往山阴县的路上被妖魔掳走吃掉了。

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你还看！”元宝作势要将手中的石子扔过来，一双稚嫩的眼神中，模仿大人的模样，强行挤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陆仞摇头失笑，不再理会这对母子，径直走入自家院子，顺手将门关上。

妇人听到关门声，疑惑地抬眸看了一眼。

.........

陆仞坐在屋里，闭目沉思了许久。

一块块有关“白玉仙姑”这个称谓的记忆碎片被拼凑了起来，逐渐具象化成一个整体。

杨柳镇以东十余里，有座五仙坡。

原先不是这个名字，三十多年前，来了五尊妖魔，定居于此。

她们号称仙姑，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凡人的名讳。

白玉就是这五位仙姑之一。

她们本是兔子成精，有了化形为人的本领。

与那些动辄虐杀和吃人血肉的凶恶妖魔相比，这五位的确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她们不喜吃人，却钟爱吸食成年男子的阳气。

尤其是年轻力壮，长得讨喜的，最是受仙姑们的青睐。

“陆仞”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十六岁那年，被白玉仙姑选中，成了她兔子窝里的常客。

年少的“陆仞”，初尝肉体欢愉，便就此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每每都要与仙姑奋战至精疲力竭，方才肯鸣金收兵。

渐渐的，他的身体逐渐虚弱，精力也大不如前。

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周身死气沉沉。

“陆仞”其实很清楚，每次交欢之时，白玉仙姑都在吸食他的阳气。

寿元，在一点点地流逝.......

可他并不在意，自小父母双亡，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造就了他自暴自弃的性格。

活一日，便快活一日。

仗着有仙姑撑腰，他在镇上作威作福，早已丢掉了最基本的善恶是非观。

镇上百姓明里对其敬若鬼神，暗里则一遍又一遍地咒骂他是恶魔，是短命鬼，早晚会不得好死。

“陆仞”似乎也知道自己性命无多的事实，所以近两年来更加无所顾忌，变本加厉地欺压良善，从中觅得快感。

尽管他的手上没有直接沾过人命，可间接被他通过妖魔之手所杀的，少说也有十几人。

几月前那对商人夫妇就是其中一例。

“陆仞”身上的罪孽，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程度。

穿越到这样一个恶魔身上，陆仞也是深感无奈。

确定好了计划之后，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匕首，来到院子里仔细地磨了起来。

他盯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寒芒的锋刃，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杀意。

凡人，并非没有机会猎杀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