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
白上神慵懒的倚靠在床上点上事后一根烟, 目光散漫淡漠的盯着从浴室出来准备穿衣裳的袁斯。
“你是一直记得还是后来恢复的?”白岐突然的问题打的袁斯措手不及。
袁斯套衣服的动作蓦地一顿,像是僵了似的背对着白岐没了动静。
白岐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脸,他敛回目光望向上空扯了下唇角,“素日里我时而脱口而出几个原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词汇,你总能接的上。”
“我曾跟你谈天道, 世界规则, 这可不是一个凡人听的懂的。”
“上回二区遇袭我一直猜测是两拨人, 其中明着的是查西秸,但凡人纵使再强大也伤不到我的神魂。”
“后来那股偷袭我试图将黑七的契约从我生魂中抽离的人是你吧?”
白上神从从容容的分析推理着, 袁斯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沉默的听着。
白岐猜测的不错, 那日试图将黑七从他神魂中抽出的人的确是袁斯,但因会伤到他所以中途停止改作中断契约断了二人绑定的神识。
“袁斯。”
“白玄橦……亦或者你还有别的名字。”
“嘶——”白岐被掉落的烟灰烫了一下,惊的袁斯回头。
“从上界下来了?”
“……”袁斯不作声。
“当年……”
“当年咱俩斗的天昏地暗, 我屠了你一族,虐的你生不如死, 今朝你狗皮膏药似的跟着我一世世纠缠不清。”
“你说你贱不贱?”
“或者, 一切都只是你的计划,目的是报复我。”
“不是。”袁斯骤然开口。
白上神玩味的盯着袁斯, 直盯的他狼狈的收回目光不再直视他。
“你可以辩解反驳我的,比如死撑着不承认。”
袁斯语塞。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青涩毛头小子,更从没低估过白岐的聪明, 此时此刻再用借口百般遮掩就真的是个笑话了。
白岐嗤了一声下床套上衣裳径自朝门口走去, 袁斯想阻拦但却因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瞬间又缩回了手。
“我姑且再叫你一声袁斯。”
“细算来咱俩都一把年纪了, 论辈分即使在曜荒也受的住后世小辈们一声老祖的尊称, 年轻人的套路咱再捡回来玩太幼稚,少不得被人骂为老不尊。”
“活到咱现下的岁数再去在意的真不多,过往的恩怨宛若云烟早该消散于时间中,你何必执着呢?”
“不会消散。”袁斯语气强硬,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白岐。
两人目光交缠在一起,一呼一吸间似已是沧海桑田。
良久。
白上神敛回目光讥诮的嗤笑一声,“成熟点吧老东西。”
白岐出了卧室,在身后的门合上的一瞬他噙着的懒散的笑也顷刻间消失。
原地站定片刻,他漠然离开,在一个飞行器机舱里找到了正跟米肃斗嘴的黑七。
将黑七拎出机舱,白上神淡声询问,“当初在末世时我有让你装一些粮食吧?”
黑七点头。
是在白罗镇时坑了林堇晔跟魏宁一把从他们眼皮下面截胡的,劫回的物资被他装在空间携带了一世世一直没用过。
“全部留下。”白岐吩咐。
“??”黑七茫然。
姤忱本身不善言辞,活得太久同辈神里死了只剩他了,后辈们个个毕恭毕敬每当他开口众神便诚惶诚恐噤若寒蝉,导致他愈发不愿开再‘尊口’自讨没趣。
轮回时不同于白岐的空降,他是封住全部神识从母胎开始的是真正的轮回一生,每世的性格都是后天形成的。
因为若不从零开始,他的神魂太强大很容易造成低等世界的规则崩坏。
但这一世他到来后不久,五岁时神识竟冲开了封印使他记起了一切,鬼知道他为了伪装性格上的反差经历了什么。
但白岐依旧认出他了。
他有心解释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讲起,当年一事虽有误会,有无奈,但伤他最深的到底是自己。
虽然已有准备,但出屋后从席明严口中得知白岐已离开袁斯心中仍是一痛。
“程先生留下了这些。”席明严神情古怪的打开仓库门,里面堆满了小山似的粮食。
“我检查过了,全是不曾污染高存活率的古社会粮食种子,程先生让我代他转告您用它们抵欠你的账了。”
袁斯木然的盯着库里的粮食,明明面无表情但却叫席明严有种后背生寒的感觉。
良久。
袁斯漠然出声,似自言自语,“不够。”
人类跟丧尸的战争全面爆发,战火覆盖了大半个星球,一些偏僻的外围城镇几乎是战火连天数日不熄。
公民们深受战争苦楚隐隐有内乱的趋势,外忧内患联邦忙的焦头烂额。
飞行器上。
战争爆发后除军用飞行器外其它飞行器是禁飞的,一是怕有丧尸混入空袭,二是避免丧尸袭击人类飞行器。
但有黑七的黑科技在白上神一点都不担忧飞行器会被击落。
“你跟那只丧尸怎么回事?”白岐问的突然。
黑七回来那日白岐见他郁郁寡欢因此并没再刨根问底,现在突然想起便问了出来。
黑七一滞。
静默片刻后漠声开口,“他是林堇晔。”
白上神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回过味来,半响才记起林堇晔是末世时黑七用的肉身林皓白的哥哥。
但林堇晔只是凡人,末世距今已有千年他再长命也活不到现在啊。
见白岐困惑黑七解释,“复锴工厂那回你男人使阴招试图弄死我,林堇晔舍身相救但自己确被丧尸断了一臂。”
“我将几种血清一同喂给他后让他自生自灭,不曾想血清出现异变,他成了一种类似丧尸但不全是丧尸的不死生物。”
“气运不错,有鬼修的天赋。”白上神赞赏。
转而又问,“他倾慕你?”
“……幼稚。”黑七老气横秋的哼了一声。
“凡夫俗子痴货一个,无须理会。”
白上神默。
总觉得蠢儿子此番作态有点似曾相识,也不知跟谁学的。
主城监狱。
外界战火不停,即使监狱里是全封闭的但每日从狱警的讨论中楚漪仍能拼凑出当前局势的紧张。
楚漪虽入狱但有邢琅假公济私的照顾着,单人单间三餐除营养液外另加小零食,让她不像蹲监狱倒像度假。
楚漪入狱后邢琅每隔五天都会来探望一下,但自打战争爆发后他来的次数就减少了,时间也不再规律。
监狱室外。
邢琅望着屋中蹲坐在凳子上的楚漪眸光深邃复杂,刚从前线回来的他相比上回又瘦了很多,但气势愈发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