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言，这里被塞得满满当当，既有满地的骨头，同时也有满地的装备。

那是用铁打造的制式军刀，能够保护要害又不影响行动的轻甲，每件装备看起来都锈迹斑斑。

这些装备被淹没在堆积了几乎半个墓室的骨头中，堆在上面的骨头干枯，恐怕也有些年头。

江然走过去，从里面提起一把刀，用袖子口抹了抹。

上面的灰尘被抹去，但锈迹和刀身之间，那层骨粉却像是渗进去一样，已与刀融为一体。

江然指尖摩擦着刀身，随后抬手碰了碰那些骸骨。

……系统的提示，并没有跳出。

是这些死者的灵魂已经散尽了吗？

“我认得它们。”修女长的声音传来，带着股忧愁与伤感，“还有他们的主人。”

她缓缓走上前来，轻柔地在这对骸骨和装备前蹲下，做出祷告的姿态。

“吾主，您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太阳远征，食尸鬼从战死者的尸山中崛起，然后……”江然望着修女长白皙的脖颈，“你们首先遭了重。”

“是，但不止如此。”修女长没有起身，只是把头垂得更低，“当时的修道院里，不止有我们。”

“来自周边村庄的年轻人，由我们出钱雇佣的佣兵，一些来自不同法印的逃兵或伤兵……”

“吾主，我们当时召集了一支军队，并且想要凭借这支军队来对抗食尸鬼，至少保证周边的安宁。”

修女长言尽于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并不难猜。

他们被当时势头正盛的食尸鬼袭击，在修道院内被一锅端了。

村民们抢回了修女们的骸骨，但那只小小的军队，则显然成为了食尸鬼战后庆功宴的材料。

这里是他们被吃剩的遗留，那些装备恐怕也是食尸鬼直接扔在这里的。

它们又用不上这些玩意，拿回去也是碍事，而附近的村庄丧失了反抗的勇气，也不用担心他们找回来。

江然叹了口气，重新把军刀放回去，想了想，模仿修女长的姿态一同跪下。

“教我怎么为他们祈祷吧。”

修女微微偏头，望着面色平静的江然，笑了笑，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是，我的荣幸，吾主。”

修女长的祷告词很长，而且其中充斥了大量生涩古怪，江然完全不解其意的词语。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跟着，确保自己话语的发音和节奏能够跟上修女长。

这听起来与其说是成文的祷告，不如说更像是一首带着奇妙韵律的歌谣。

称赞玉石法印，称赞万福女神，随后肯定死者的今生功绩，并为他们的来生送上祝福。

一首很朴素的安魂诗，但在生死混乱的此时，却显得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祈祷结束后，江然伸了伸腰，缓缓点头。

“那么，作为祷告的回报，这些装备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