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正为此事而来。”
太子从未表现这般好奇,他那不走心的翻书声也小了,仿佛一个伟大辩论家就要发言了。
“其实李公子并未完全倒向三皇子,他是个完全可以拉拢的对象。”
太子听到这句讪笑一下,“他?还不至于我赴宴拉拢。”
连李贺袁这种功臣后人太子都不在乎吗?那区区一个江南小族的我,太子何必缠着不放呢?仅仅一次宴席性质的聚会也不让我前去。更何况,这次宴席,并非只有三皇子的羽翼,一部分高调站队太子和二皇子的人也在公开场合接受了邀请。
“殿下有纳贤之名,又携天威气度,岂有不去之理。”
太子依旧没动,扫视了一下我,叹息道:“严子恕,你可太让我失望了。”又开始漫不经心的翻书。
“殿下见笑了,臣乃平庸之辈。”
太子没说话,还在不走心的翻着书。看到我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坐下。
太子好奇问道:“子恕,怎么还站着,不坐下来陪我吃个早膳吗?”
我行礼:“臣见殿下即将赴宴,便垂拱而立等待殿下。”
太子哈哈大笑,说道:“严子恕,我果然没看错你。”
丢掉书继续说:“纳贤,你才是我要纳的贤,我是只有和你一起赴宴才有意义。”
然后冷冰冰对身边传话的下人说:“知道该怎么传话给三皇子了吧,他可能在赶来抢人的路上,宫内留一个人负责传答就行,不必特意派人过去。”
李府上宾客接踵而至,以至于李府的侍从都疲于应付,直到一声尖锐的“太子驾到!”才重新拉回了侍从的精神。
李贺袁亲自接见,众宾客纷纷行礼,刹那间,我瞥见赵廷之冷冰冰的看着我,一种无尽的凶狠和猜忌都在不言中。他低声喃喃像在说着什么,尤其那眼光仿佛能杀人。
相比于赵廷之,李贺袁表情较为纯粹,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惊讶,他不敢相信太子竟会对这个不起眼的江南小族如此的重视。这完全出自一代政治家的敏锐,我们俩都知道,我们俩之间必定有一场针锋,这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我俩当中有人改换门庭。
堂内,二皇子已经在场喝起了酒。三皇子不久也来到了宴席,本来平静的人群又涌起骚动,三皇子看我的眼光已不再欣赏,性格不再温顺,像端详一个猎物一样。
借此契机,三皇子又对太子内涵:“我还以为兄长不来宴会,我正想顺路接严公子一同赴宴,没想到被兄长抢先一步。”
冲突变成立刻不可动摇的趋势。
太子没理他,按灭了明面上的火星。暗面上却波涛汹涌。太子悄悄对宴席上的心腹讲了几句,安排好后暧昧对我说:“子恕,我可为你准备了一出好戏。”
宴席上的,无疑都是大族和权贵,他们都保持着贵族巨大的气概雅量和严整的礼仪形式,可是无一例外都在打量这个刚冒头的太子宠臣。
李贺袁身着采衣,束起发髻,在东房中,南面。至于庙堂下威风凛凛,大家谁也没敢出一声。此刻神情与平时迥异。我什么都没想,唯有肃静之感。
李贺袁出门左,西面。宾客全部起立。李贺袁揖赞者,与宾揖。每转道拐弯再揖。太子没有作揖,他也拉停了想作揖的我,低声对我说:“等一下是众宾客去庙堂行加冠礼,你我就不必去了,在此静待酒席就行。”
大堂内只有零星的人没去,无外乎都是一些太子和二皇子的党羽,或是一些与李贺袁有嫌隙却碍于三皇子面子不得不来的大族。
堂外隐约能听到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头服。”,曰:“吉月令辰,为你重服。”,又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为你三加其服。兄弟具在,以成其德。老者无疆,受天之庆。”如晨钟暮鼓,让你相信它应该和孔夫子一般古老,一般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