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意识消弭的刹那，体内的那团火突然迸发。

温暖如母亲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四肢百骸，被抽去仙骨的后脊上，更有淡绿色光雨飞一般涌入，缓解了她体内的疼痛。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声无息的虚空，所有的一切宛若走马灯闪烁而过，当一抹灵光从六界突然消失，一时间，仙界那位最古老的存在，也不由睁开了双目。

他身形高大，比之这天庭更显巍峨庄严，双目睁开的刹那，隐约可见大道法则，“不在六界之内，归于虚无！”

金水桥关隘

“宁斐，宁斐——”

几声熟悉的呼唤，他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女子，她一身银色战甲，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两三道伤疤，英气逼人的坚毅眼神。

“张悦，”他情绪低迷，身上的白色绷带在他起身间，渗出血渍。

张悦赶忙搭了把手，同为仙族战将，袍泽情谊，“唉，你小心点，这血又流出来了！”

宁斐被扶着坐起，他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七天。”张悦回道。

“七天，”宁斐重复道，七日之前，金水桥关隘，刹那间虚无蔓延，那道裂缝在扩张，他是金水桥关隘的守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虚无蔓延，吞噬掉仙界的疆土。

虚无，超脱于六界之外，在六界初成时，它便已出现。远古众神的陨落、神界的破碎都与虚无有关，他们没有形体，只是一团团飘荡游离的黑雾。

宁斐忆起了自己重伤前看到的那一幕，千万年来，六界的共识便是虚无并非生命体，与人族、妖族、魔族、冥族、神族、仙族六大种族截然不同。

他们没有意识，没有共同精神……吞噬是唯一的本性，可是那一刻，他明明看到了，漫无边际的黑雾中，一点星光，比之黑夜中的星子更要闪耀夺目。

“仙族战士伤亡几何？”

听到他的问话，张悦赶忙搬来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她是宁斐的副将，一五一十地汇报着金水桥战事的惨烈情况，“三千名仙族战士死亡，近一万受伤……幸好，危急时刻，墨离殿下出现了，力挽狂澜，要不然，我们的伤亡会更大！”

听到她说到墨离的名字，宁斐疑惑说，“二殿下？他怎么会来？”

“墨离殿下说是，老君担心金水桥会出现意外，所以命他前来查探一番！”张悦回道后，带着难以言喻的担忧，“宁斐，你我二人共事多年，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她话顿，宁斐黑夜般不可名状的瞳仁落在她身上，张悦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冷意。

可是有些话，她攒了很久还是想说，“三殿下的事，你太看重了，你甚至对天帝都起了怨念。”

张悦直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获得些什么，可是宁斐他藏得很深，少年般俊美的脸庞，即使失了血色，也丝毫不减。

他没有回答，张悦的心在寂静中凉了下来，她不理解地问道，“宁斐，你是仙族的第一杀将，是天帝亲卫，可是……你不该为她自毁前程！”

听着她的劝诫之语，蓦然间，有人失了神。

……

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