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先是震惊,然后就是下意识的质疑。
乡民们都不识字,看不懂布告上写的什么。只能正在围着那张奎激动地打探消息:
“张队头,你的意思是沙州城里那个杀千刀的吐蕃将军被赶走了?”
“是真的吗?那帮狗娘养的吐蕃人,被赶走了?”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张奎确定的点了点头,还说到:“确实如此!不但如此,张都督已经重新竖立起我大唐的旗帜,我军正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北上攻打瓜州了!吐蕃人吓得屁滚尿流,仓皇北逃。”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乡民们一下可谓是喜极而泣。
有的人仰天长啸,有的人喜极而泣,有人不敢置信,有的人长跪在地。许多人大呼了起来:
“阿翁,阿爹,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终于赶走了那帮天杀的吐蕃狗了!”
“62年!整整62年了,我们这些大唐遗民,终于成功赶走吐蕃人了,摆脱奴役了。”
此时一旁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王庸,看到大家手舞足蹈,欢庆一堂,则是一脸懵逼。
王庸被扔在板车上,听不清楚他们在说啥,只能看到他们在狂喜欢呼。
啥事啊,乐成这样。
“哎哎哎!发生啥事了!哎!有人理我吗?”
似乎乡民们此时沉浸在喜悦中,已然忘记了这里还捆着个大活人。
王庸只听到了个什么“沙州……光复”之类的。
沙州,就是后世的敦煌,现在种种问题也开始涌上了王庸的心头。
现在究竟是大唐什么时候?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为什么在自己杂乱融合的记忆中搜索不到任何大唐的有效信息。
似乎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对于大唐并不是很了解。反而一想到吐蕃二字,就条件反射般的心悸发慌,两腿发软。
“有人吗?发生什么事了?”
王庸四处乱喊,心里急的直痒痒,但是没有一个闲人理他。
终于过了好久,有一个“闲人”坐到了拉着王庸的板车的旁边。
说他闲是因为他没有参与那边人群的激烈讨论。
而打引号的原因,这人似乎听到张奎队头说的消息后,就回来拿起自己的短刀,开始磨刀霍霍。
王庸扭着头,看着安叔,听着“噌噌”的磨刀声,咽了一口吐沫。
问还是不问,是个问题,至少目前融合的记忆来看,这个安叔应该和自己还是有点交情的。但是自己毕竟一脚踹翻了人家。
“怎么,臭小子,一直偷看着俺干什么,有屁就放!”
安叔此时注意到了王庸的一举一动,手下磨刀的力度比刚才更大了,火星蹭蹭的,看的王庸心惊肉跳。
王庸打了个机灵,陪上笑脸说:“嘿嘿,安叔,忙呢,您这英姿勃发,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豪气干云,那是英雄中的英雄,好汉中的好汉!”
“好个屁!”安叔此时拿起短刀,摸了摸刀刃说:“俺被你踹的老腰现在还疼呢。没你英雄,也没你好汉。”
王庸急忙一缩脑袋说:“安叔,咱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啊,您看我不是给您道歉来了吗?”
“你个小儿,前面不是挺猛的吗?啥时候偷偷学的武艺,平时挺能藏啊,连你安叔都骗了?”
王庸咽了口吐沫,连忙认怂:“安叔,您接着磨刀吧,当我不存在!”
安叔看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王庸,戏谑的笑了笑,然后收了刀:“放心,俺的刀是砍吐蕃狗的,不是砍我们大唐老百姓的!”
一听王庸就放心了:“您早说嘛,那就好,我就说安叔您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关公现世都得叫您一声兄弟,瓦岗寨好汉见您,都要请你做头把交椅。您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记恨我的。”
王庸身上优缺点一大堆。但是看菜下碟,是他自认为为数不多的优点。
有必胜把握时,一定要狂,狂到没边,当处于劣势,该退让就退让,该怂就怂。到了社会里,可没有我的副校长爸爸罩着。
王庸这马屁就赶紧跟上了。
但是自己终究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生地不熟,还是尽量搞好关系,快速融入这个封建主义大家庭才行。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掉肉。
还是某电视剧里刘邦的那句话,我要命,要什么脸?
“好了好了,知道了!都说不会把你小子怎么样了,屁话就少说点。”
虽然安叔嘴上这么说,但是舒展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开心的内心:
“说吧,你到底啥事。看你憋了这么半天了。”
王庸询问道:“安叔,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我完全听不到。”
安叔收刀入鞘,解释说:
“前面俺打听了,张议潮,张副都督昨天带领我们这些唐朝遗民,在沙州起事,成功攻占了沙州州衙,赶走了吐蕃沙州的乞利本东本,现在沙州光复了。”
乞利本,吐蕃在沙州设置官职名,相当于唐朝在沙州地区的节度使。不过王庸听不懂这些,但是他听懂了其中的一个关键人名。
“什么?你说谁?”王庸一脸震惊的听到了这个名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叔一脸吃惊:“张议潮啊。不会你小子连咱沙州最大的豪强张都督都忘了吧。完了,你这脑子该不会真被我一棍子打坏了吧!”
王庸这下终于确定自己到了什么年代,怪不得那些人都如此兴奋了。
王庸满脸震惊的说着那个名字:“张……张议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