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往禅达城里走去。
孟烦了跟在陈立后面,望着周围的窄巷,感觉这环境怎么这么眼熟。
再往前两条巷子,就到他偷钱和粉丝的地方了,
那正是小醉的家!
“咳咳,团长,我能稍微问问,咱这是要去哪儿吗?”
想到这儿,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陈立问。
“放心吧,我带你找个地方做手术,总不能大街上治腿吧?”
陈立头也不回地回答。
“别啊团长,我看这方向不对头啊,禅达里头连一家医院都没有,虞师的师部医院都还在建呢。”
“更别说你现在带我走的这条路,我可熟悉得很。”
“这些地方跟咱们的伤兵收容所差不多,不可能有条件做手术的!”
眼看离小醉家越来越近,
孟烦了连忙提醒了陈立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陈立回过了头。
“你刚刚说这条路你熟得很,难道是因为你刚从这儿离开不久?”
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已站在小醉家的门口。
“你给我好好瞧瞧这个玩意儿,是不是你的‘杰作’啊?”
陈立手指着门上挂着的一块木板,板着脸孔向孟烦了质问道。
孟烦了连忙抬起头来。
当他望见门楣上挂着的那块木牌,登时像被噎住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禅达这地界儿,这块木牌的含义不言自明。
这是本地风尘女子心照不宣的一种标识。
一面表示闲暇无客,另一面则意味着有客在室。
而孟烦了万分确定,他离开时,门上还是一片干净,什么都没有挂。
谁料想,现在竟然多了一块牌子。
一念及自己在小醉家中所做的一切,孟烦了的脸就像被火烤似的,羞愧难当。
“孟瘸子,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昧良心的事我不知道,你拿走的那五块大洋,可是小醉她哥哥辛苦半年的军饷啊!
“人家就指望这点钱过活,还盼着哥哥回家,你偷吃了人家的口粮也便罢了,居然连救命钱都不放过!
“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硬生生被你逼到这步田地,你读的那些书,难道都喂狗了吗?”
陈立也是毫不留情,对着孟烦了一阵痛斥。
这话一出,孟烦了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孟瘸子别的能耐没有,就一张嘴特损。
你要敢顶他一句,他能噼里啪啦回你三句,噎得你喘不上气。
可被陈立这么一顿教训,他倒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了。
陈立讲到这儿,主动拍了拍孟烦了的肩头。
“哎,烦啦啊烦啦,你自己瞧瞧你干的好事!”
“你晓不晓得,小醉她哥也是咱们川军团的人?”
他语重心长,又跟孟烦了强调了一遍。
“啥?!”
孟烦了一听,猛地抬起头来。
川军团早就拼光了,缅店里几乎是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零星的散兵游勇。
要是不再重组,怕是这个团名都要消失殆尽了。
以前孟烦了和要麻,就是川军团残留的最后一点火星。
如果小醉的哥哥真是川军团的,那十有八九已经英勇捐躯了!
“她……她哥是川军团哪个部分的?”
孟烦了小心翼翼地问陈立。
“我哪知道,就知道他是个连长。”
“你以前不还是个中尉副连长嘛,想想你自己那连长现在在哪儿,不就清楚了?”
陈立没好气地回道。
这话一落,孟烦了先是一愣,随即脑子里像炸开了锅!
自己的连长,早就被鬼子的燃烧弹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