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零反问。
“总感觉有些少儿不宜……”
路明非的脑海里似乎抽动了一下,他的印象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大概有这么高,这么大。”零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补充更多的细节,“腿很长,有这么长。”
“别说话,我在想……”
路明非低声说,闭上了眼,他按着太阳穴努力的思考,试图在回忆里把这个人调动出来,但脑海中只有空白。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空白,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路明非按着脑袋,忽然就有一股执拗的劲头从心底冒起来,让他忍不住去探索空白之后的东西,绝对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片空白后面!
在空白的最深处……白色,完全空白的颜色,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是什么?
公交车慢慢的减速,在路口停了下来,车厢里安静了一瞬,空调的冷风落在路明非的脖颈上。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藏在空白之后的东西是什么,是冷,无边无际的冷。
这冷是这白色带来的,像一个人赤身裸体在无边的雪原上漫步,呼啸的寒风血和骨头都切割成细碎的冰碴。
他现在就在记忆的雪原上行走,他克制不住的迈步,越往深处,那寒冷带来刺痛就越剧烈,他抱着脑袋低下头来。
“喂,喂!”零用力拍他的脸,摘下那顶针织帽戴在他头上,“醒醒,路明非!醒醒!”
“别去更深入的想,看我!”
看你……看你又能怎么样呢妹子?这雪原无边无际,我怎么看得到你在哪?
路明非忍着疼痛抬起头来,看向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翻转着古奥森严的花纹,炽热的龙威化作金黄的光,在空白的雪原上点起一盏灯火,远远的伫立着,像是一座灯塔。
向着记忆深处的探索调转了方向,他向着灯塔走去,有几段记忆鲜活起来,驱散了身体的寒冷。
路明非抬起头来,看向零那双有些担忧的眸子,忽然笑了笑。
“现在还笑得出来?”
零伸手摸他的额头,一向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有一点点担忧的神色。
“我想起了一些别的事……”路明非轻声喘气。
“大学那会,上炼金实验课的时候,好像用喷枪烧了你的头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宵夜来着?”
他向后靠在座椅上,慢悠悠的说。
“是有这回事来着吧?我记得答应了请你吃龙虾尾,但后来因为地窖爆炸,有蛇爬到食堂里去了,所以我们后来没去成。”
“准确的来说你还欠我三顿宵夜。”零稍稍松了一口气,恢复成刚刚的状态,“我的记性很好,你记不清的事可以问我。”
路明非笑笑,抹去额头的冷汗,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危险。
他意识到了,他的脑子现在就是一块很残破的硬盘,桌面上的快捷方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主动启动的途径。
只有见到某些人,找了所谓的“根目录”时,才能被动的唤醒某个区块,连带着把之前零散的数据恢复出来。
如果强行去想那些没见过的东西,大概会迷失在数据的矩阵里,整个破硬盘一起被烧掉。
“或者,等见到她本人你就会想起来。”
零适当的给出建议。
“不过面对她的时候要小心,那个女人很危险。”
“为什么这么说?”路明非有些不解,“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咱们是好同学,四舍五入一下都是好朋友。”
“因为那家伙是个大龄剩女。”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大龄剩女都是很危险的生物。”
“咱们按理来说都是同辈人吧?”路明非问,“公主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十八岁。”零冷冰冰的回答,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讨论,“我们到了,下车。”
零说着站起身来,把书包背到背上,拽着路明非从后门下车,步入酒店的大堂。
富丽堂皇的大厅,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他们来的太早了,现在大厅里只有摆放桌椅的服务人员。
“在这里等我一会。”
零把他按在门口,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急匆匆的迈着步子上楼,宽大的校服走路带风,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