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瓶却忽然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锃亮的小皮鞋,清新的空气从被推开的门外涌进来,带着些白檀木的香气。
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人群的惨叫声和桌椅翻倒声混在一起,人们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擦头发,四下转头的寻找始作俑者。
但走进来的人并不理会这一切,女孩伸出手来搭在他的肩上,开口询问。
“路明非,组织上有任务交给你,还要继续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流传的低笑声像是被利刃砍断般忽然停止,空间里只剩下排风扇转动的声音。
他慢慢的抬起头,慢慢的睁开眼,看向推门进来的那个女孩,阳光在她身后顺着台阶流淌下来,铺就成黄金的地毯。
人一生总有几个时刻——或许是毕业典礼,或是结婚宣誓的瞬间,又或是某个平常的午后——他们会感到阵阵的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命运的轮盘在暗处转动,发出咔咔的声响,人生的路从那一刻开始迈向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向。
路明非小时候隔着窗子,目睹载着父母的那辆车远去时有过这种感觉,而现在,他似乎再次听到了命运齿轮错位的声响。
天使在他人生最衰的时刻踹爆了门走进来,手里握着刀剑四下扫视,目光凛冽如刀锋,瞳孔里光芒炽热,流淌着愤怒沸腾的黄金。
“搞什么?”有人骂骂咧咧的起身,但路圆圆一个眼神递过去,对面瞬间就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威严,来自上位者的威严,就好像羊对上狼,鹿对上虎,学生对上老师,犯罪分子遇上全副武装的警察。
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绝对的压制力,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畏缩,甚至低头祈祷对方不要看到自己。
那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但她的威压压住了所有人,她穿校服的时候就像是巡视领地的女王,更何况现在换了一身裁剪修身的西装,身后披着宽大的风衣,英姿飒沓如流星。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像是女版的T800,眼神冷的像铁,随时都有可能摸出一把霰弹枪来对着别人的脑门发射。
只有一个人不在这威压之下,那就是路明非,路圆圆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把他从那张脏沙发上拉起来,护到了身后。
“很抱歉打扰大家的聚会,但现在有突发的任务在,我们不得不终止过家家的游戏。”
路圆圆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淡漠的像是冰山,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张冷漠而隐着愤怒的脸上写着“违逆者死”。
“你们继续就好,我们先走一步。”
路明非背对着众人迈上楼梯,步履稳健,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腰背挺得笔直,那身有些脏兮兮的校服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刺眼。
“哦对了。”
路圆圆落后半步跟着路明非离去,却在开门时退了回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钞票来。
她看也不看随手一甩,两张纸钞旋转着飞舞,下一秒红光一闪而过,两张纸钞竟透过廉价的桌垫直直刺进了木质的桌面里。
现在没人敢再动了,这完全了违背物理学规律,人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软纸如何刺穿桌面,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脖子不如木头来的坚硬。
“拿去交网费,今天我替路神人请客,祝大家玩的开心。”
她最后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有意无意的看了赵孟华一眼。
“下次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这种地方真的很掉价。”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亦步亦趋的跟在路明非身后,像是保镖又像是随从。
门仍旧半掩着,黑网吧里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望着某个孤独萧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