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志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曲二美为什么会激动成那样,因为他知道曲二美是学校毕业分配的,她不需要出去拿文凭,曲家人也都没有这个需要。她爸爸是厂长,要进修年轻时候进修过了,她妈妈马上就退休了,也不需要进修,其他人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就是正在准备考高中考大学的,暂时不需要这种二流的文凭。
正在大志琢磨不出曲二美为什么兴奋的时候,曲二美用激动得变了调的声音喊道:“大志,大志可以出去上学了,可以带工资上学了……”
甄大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曲二美是给自己拿到了上大学的机会。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带工资上大学,多么好的机会呀!至少自己可以暂时离开那油脂麻花的岗位一段时间了,对于更好一点的工作生活条件,每个人都是渴望的,但是有很多人是可望不可即的。
这时,大志的老丈人曲厂长一脸凝重地说:“厂里有好几个排队的,要开班子会讨论一下才能决定谁去,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吗?”
曲二美的笑容凝固了起来:“爸爸,这么多年,厂里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就咱家没有给厂里添过麻烦,再过几年你就退休了,不趁现在赶紧抓住一个机会,到时候退休了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你不遗憾吗?”
曲厂长说:“厂里的规矩不能破,我是一把手,更不能徇私舞弊!”
曲二美委屈地撇了撇嘴,跑到曲夫人那里眼泪汪汪地说:“妈妈,你看我爸,什么时候都这么铁面无私,我是自己考上的中专,国家分配的工作,又不是靠关系进来的,你跟我爸是进厂以后认识的,咱们家虽然三口人在这个单位里,可是我们都是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工作挣钱,没有什么‘托关系,走后门’的事情,现在这么一件小事,我爸都不给自己家里人争取,他这辈子当这个厂长……哎呀,我不说了,我自己都觉得窝囊得慌。”曲夫人看到自己女儿委屈巴巴的样子,自然是心里不得劲,虽说自己不看好这个女婿,但是自己对这个孩子也说不出什么不喜欢来,平心而论,他配自己女儿还是可以的。
曲夫人给曲二美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厨房,曲二美会意地跟了进去,曲夫人转身看了曲二美一眼,对她说:“你可以这样啊,”然后低声对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最后说道:“曲线救国,懂了吗?”
曲二美立马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甄大志对于带工资上大学这个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奢望,他知道这是好事,可是也没觉得幸运之神会这么快地降临到他的头上;另外,他现在的脑子里还是当年部队教育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理念,这种打破规矩占到便宜的做法,他是不会去做的。
吃饭的时候,曲二美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随口问了她爸爸一句:“爸,这种学习的事情是书记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