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此问,不过是为了向姚华解惑。
陈青竹对许昭附耳道:“我爹才不是那等迂腐的老学究,他说打压束缚女子的都是小人,向上只会阿谀奉承,向下只会欺压弱者,因这起子小人得了势,才弄得朝廷乌烟瘴气。”
许昭无奈笑了笑,“陈姐姐,你刚说要谨言慎行,对我说这些,不怕我传出去吗?”
陈青竹瞪圆了双眼,一脸错愕,“许妹妹,你不会做出此等宵小行径吧?”
许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打开窗户,凝神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陈青竹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许妹妹,你在看什么?”
“陈姐姐,你看如今平民女子可以在坊市摆摊、闲逛,未婚男女同游也不会遭人指指点点,女子可以和离、改嫁。倘若朝堂的保守派们向百姓大肆褒奖烈女、节妇,将他们养女儿的做法推广到民间,五年后,十年后,你说,这坊市之中还会有多少女子的身影?”
陈青竹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道:“自上而下举国移风易俗,十年足矣,许妹妹,你说得这些极有可能发生。”
沈妙云惊讶地看着窗外,想象了一番街上全是男子的情景,她只觉毛骨悚然。
姚华叹息道:“四百年过去,女子的处境竟如此艰难了。”
许昭见陈青竹神色紧绷,她笑道:“我在吓唬陈姐姐呢,陈姐姐莫要忧虑,坐在这里怪无趣的,我们下去逛逛吧。”
她们一群人下了楼。
大堂之中,不少人在议论庙堂之事。
“前吏部尚书高向升的儿子和妻子的处决下来了,他们被判了斩监候。”
“他们母子二人欺男霸女,罪有应得。”
“听闻大理寺已查明,高尚书不管后宅之事,他确实不知情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恶行,已被放出了牢狱,被圣上贬到越州一小县当知县。”
“后宅不宁,家门不幸!”
“邵文渊之妻开设的育婴堂,里面婆子、妇人虐杀孩童,你们听说了没?”
“这件事早就传满京城了,我还围观过那些孩子,都瘦成皮包骨了,可怜呐!”
“听闻绣衣卫查抄邵府时,那梅夫人正欲上吊自杀,被绣衣卫拦下了。”
“邵文渊是不是如高尚书一般,对他妻子所作所为不知情?”
有人嗤笑道:“邵宰相对育婴堂的事情清楚得很,听闻他在通州做知州时,便借梅夫人的手,通过经营善堂贪污受贿。”
“还有啊,梅夫人守寡,不受夫家待见,便带着一岁的女儿去通州投靠亲姐姐,在她姐姐生产时,买通接生产婆,害得她姐姐一尸两命,据说那腹中的胎儿是个男婴。”
“邵文渊知情吗?这等毒妇也敢娶?”
“自是知情,梅夫人年轻漂亮,一来便和邵文渊勾搭上了,故意纵容她害死梅大夫人。那邵文渊还假惺惺为妻守孝三年,才续娶了梅夫人。”
“我们圣上英明睿智,从梅夫人育婴堂一事,便发现邵文渊也不是个好东西,派绣衣卫连夜查抄了邵府。”有人拱手称赞道。
陈青竹悄声对许昭道:“听闻高向升、邵文渊妻儿的恶行被揭发,都和北辰郡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