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儿小啜了一口，放下酒杯道:"一天没有客人，楼里少赚了一天的银子。"

钱九儿笑道:"我看你不应该姓赵，应该跟我姓钱，天天计算着银钱。于姐姐这个楼里的主事妈妈都不在意，你瞎操心。"

于凤儿捏了下钱九儿的脸颊:"喝了点酒，开始胡言乱语。”

钱九儿看向赵慧儿："我听闻，前日你父兄又来找你了？你还在为他们筹银两？我早劝你不要管他们两个赌鬼了。若不是为了给他们擦屁股，你何苦如此辛苦，一天接客数次。"

赵慧儿眼神暗了暗，“你们喝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于凤儿望着赵慧儿的背影，手指轻点钱九儿的额头，“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慧儿面前提及她父兄，惹她不开心。”

“慧儿太过软弱，我气不过。”钱九儿又喝了一口酒，“她就是个傻的，相信她赌鬼父亲和兄弟，会替她赎身，会接她回家。她爹和她哥都是烂赌鬼，只会趴在女儿身上吸血。”

“人若是自己想不通，菩萨也难点化。”于凤儿道，“扬州的周富商想为你赎身，你为何拒绝？真想在楼里待一辈子。”

“男人的鬼话信不得，楼里被赎出去的姐妹，有几个有好下场？我们这样的出身，被男人厌弃后，扫地出门，比在楼里还凄惨。我留在楼里陪你。”

赵慧儿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嗤笑着。

于凤儿和赵慧儿喝了个尽兴后，二人各自回了房间。

于凤儿站在床边刚准备脱下衣服洗漱，听到有人叩门，她喊道:"谁呀？"

"于姐姐，是我。"

于凤儿听出是赵慧儿的声音，打开门，见她手中端着一个酒杯，十分诧异:"慧儿，寻我何事？"

"刚刚在大厅我自行离开，是我不对，我来向你赔礼道歉，这杯酒是赔礼的。"赵慧儿将酒杯递到于凤儿面前。

于凤儿没有接酒杯，"你这礼赔得着实让我摸不到头脑，是我们说话不分轻重，冒犯到你了。若真要道歉，也该是我和九儿跟你赔不是。"

"姐姐不喝我的酒，是不想原谅我吗？"

于凤儿看见赵慧儿眼里的执拗，不喝下这杯酒，她不会离开的。

于凤伸手接过酒杯，手指碰到赵慧儿的手，感觉手指像被什么烫了到了，手一松，酒杯跌落，酒水洒在了地上。

赵慧儿将手藏在袖子里，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于凤儿开玩笑道:"我就说你不用赔礼，这杯酒老天不让我喝，你快回去休息吧。 "

赵慧儿垂眸看了一眼打湿的地面，抬起头道:"姐姐好生休息，我回去了。"

于凤儿捡起杯子，关上房门，慧儿性子越来越偏执古怪了。

子夜时分，赵慧儿站在于凤儿床前，满眼怨恨地盯着熟睡的于凤儿，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向于凤儿的心口处刺去。

挂在床头的香囊闪出金光，赵慧儿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剪刀差点跌落。

"我刚刚就跟你说了，她身上有驱妖邪的物件，你我现在一体，你近不了她的身。"

赵慧儿心里骂道:"闭嘴！"

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离开了于凤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