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姑姑脸上的皱纹,没有因为黎秋娘的反问有任何的波动,依旧看莫不关己的人一般,等着看黎秋娘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前世的自己因为爱着骆宸,希望骆宸的奶娘能够第一个接受自己,没少伏低做小,然而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辈子既然打定主意不再重蹈覆辙,那就从素月姑姑开始给下马威,让九王府的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兔子急了会咬人!
“王爷走前叮嘱姑姑好好照顾,我也说了王爷是我的夫君,即便不是上了皇室玉牒的九王妃,论理,身为王府后院的掌事姑姑,您这般可有倚老卖老的嫌疑。”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花厅内静的落针可闻,温度骤降。
素月姑姑闻言抬了抬眼皮,目中依旧淡漠。
“姑娘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既非九王妃,老身如此说话也无不可。”
散落下的几缕头发缠绕在纤细的指尖,指腹在稍显僵直的发丝上摩挲着,前世自己这一头不比稻草触感好多少的头发,也成为了笑柄之一。
对上素月姑姑的冷脸,黎秋娘突然失去了针锋相对的兴致,有的时候女人还是要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些,这样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算算时辰,骆宸应该领着圣旨从皇宫里回来了。
前世九王爷亲自进宫请旨册封,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宝公公亲自宣读圣旨,着实给自己长了脸,也加速了自己成为后院女子眼中钉的事实。
松开头发,手指摸到那枚自己视若珍宝,到死都躺在自己怀中的桃木簪,黎秋娘猛地拔了下来。
长发如瀑布倾斜而下,散落在肩上。
素月看着黎秋娘举了举那枚不起眼的木簪,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这枚簪子是成亲之夜,王爷亲手所赠,亦是其亲手所做。王爷说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女子身携利器不便,便做了这桃木簪予我,希望能护我平安。如今,王爷不过离开稍许,尔等便敢如此怠慢,看来九王爷的威严仅止于此。”
“奴婢不敢。”
花厅内站立的四名婢女听完黎秋娘的话,立时便跪了下去。
虽然王府婢女说出去也比一般人高贵许多,那也是打狗也得看主人的狗,如今呵斥自己的是王爷的妻子,即便没上皇室玉牒,也不是小小婢女敢惹的,当然跪的利索。
素月姑姑到底年老腿脚不利索,且给这样一个乡野妇人下跪,从内心深处便是抗拒的,对黎秋娘的话只是正视其人,而依然无所动。
小巧的脸上还未回归原本的好气色,可不影响正中下怀的黎秋娘露出委屈的目光,要的就是你的坚持不跪。
“咳咳——王爷回来了......”
王管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提醒背对着大门的素月姑姑,对上骆宸冷肃的侧脸,管事的赶忙闭眼低下了头。
不管是谁输谁赢,反正对自己而言还是远着点好,看来后院清净的日子是到头了。
歪头错过素月姑姑的肩膀,没有看到宫中太监的身影,印象里该端着圣旨的宝公公也没来,倒是骆宸的手里抓着明黄色的卷轴。
“本王回来的倒是不巧,姑姑在忙?”
上挑的尾音看着像发问,可语气淡漠的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素月姑姑显然未曾受到过这样的问话,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些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