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傅总,那我应该怎么回对方?”
傅寒声的视线落到江敛身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少顷才将视线挪到笔记本电脑上。
他看了一眼屏幕,才说:“你回他,按你们说的来,这样在沟通上出了任何的问题,就和你们工作室没有关系了。”
江敛兴致冲冲的按照傅寒声教的去和对面扯皮,对方果然改了口。
傅寒声见江敛在打字,这才垂眸,视线终于落到了那本被他放在腿上许久的书。
他这才注意到这本书是《白夜行》。
上头刚好有一句话。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
公开试镜之前,江敛和工作有关的就只有去找张昀礼学习。
只是这几天是特殊情况,江敛只能和张昀礼视频,她特地打电话和张昀礼道了很久的歉,张昀礼却挥挥手表示没关系。
双相的恐怖之处在于反复多变的情绪和复杂的表现,没人会知道躁狂和抑郁哪个先来,更严重的,还会有混合期。
自我怀疑和盲目自大,情绪疲劳或者能量旺盛,兴奋或嗜睡,每种相对的状态,甚至会在短期反复上演。
到了晚上。
她突然听到傅寒声卧室里传来一声玻璃的脆响。
江敛立刻就醒了,连忙穿上拖鞋去傅寒声的卧室。
她将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洒落的水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而傅寒声站在这片狼藉之中,手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白皙的指尖流下来。
他试图去捡,但过于严重的躯体化已经让傅寒声连这种事情都做起来格外困难。
江敛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是一窒,她上前去,连忙拉住傅寒声的手。
“你别动了,傅寒声。”
她明明做好了能面对这样的傅寒声的准备,但真正看到那个常于闪光灯正中央的傅寒声会困于这种小事,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
她将傅寒声摁到了座位上,去找药箱,蹲在傅寒声跟前,帮他处理伤口。
傅寒声的那双眼眸如同雾霭般暗沉,整张脸都是阴郁:“我不是废物。”
江敛抬头看着傅寒声,将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腿上,诱哄他:“你只是生病了。”
指尖的余温仿佛能透过那层布料渗透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料定了傅寒声不会伤害她,她甚至已经不是很怕了。
平时正常的傅寒声都能让她发怵,早在她和傅寒声熟稔之前,江敛甚至都不敢相信,她的胆子能这么大。
江敛:“你不是答应过,会让我照顾你的吗?你如果状态不好,可以找我。”
傅寒声的情绪像是稍稍平稳了一些,江敛这才松了口气,去帮傅寒声处理伤口。
他的这只手上本来还有其他的伤,是江敛头一天赶回来,遇到傅寒声被带去医院的那次,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弄伤的,但伤口还没愈合,便又增了新伤。
傅寒声的手腕上,甚至还有未消的束缚带的勒痕,像是泼墨般的红痕,在他本身好看的腕骨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江敛咬着下唇,假装没有去看到这个痕迹,便去清理地上的狼藉。
只是她在清理的过程中,总算是注意到了房间里最大的异常。
凌晨三点,傅寒声的被褥甚至都没有半分的痕迹。
江敛的喉咙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你是不是没有睡觉?”
傅寒声垂着眸,嗓音低哑:“睡不着。”
情绪特别难控制的几天,太舒服的环境会让他情况加重,连日的梦魇甚至失眠都已经司空见惯。
可这是江敛第一次听到傅寒声说这个。
江敛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手攫着,闷闷的痛感传来。
她的眼眶都红了:“那我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