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的大地上突兀地矗立着一座破损的城。
城门旁,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以剑驻地,大口喘着粗气,心脏无法抑制地疯狂跳动。
昏暗的天空,忽得下起了大雨,席卷了这方往日里被黄沙包裹的人间炼狱,让这方天地愈发的闷热不安。
城头有一身影,着着席红衣,左手持鞘,拔剑而立,片刻后,一道凌厉剑气从他手中斩出,红衣男子随之冲去。
男子出剑的动作太快,少年没能看清。可少年却清楚的看见,那人冲出去之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随着红衣男子的剑气斩出,那种原先被凝视带来的不安感觉逐渐褪去。
......
“施宇!施宇!快醒醒!”
“嗯。”
催促声中,少年的眼皮缓缓抬起,呢喃着应了一声。
少年叫施宇,大乾幽州城人,是边境的一名士卒。
他们一行人算是战场前方的斥候,今日,应了上级的指示来到这片区域侦查,
“真不明白,这地方不过几块破烂石头,瞅这样子,都不知道是哪个远古时代的产物了,有什么好侦查的。就那些人,仗着自己的屁大点官职,天天差遣老子。”
开口的人是大飞,他姓张,大施宇两岁,他们从小认识,相处得极好。
大飞在这支斥候小队里实力最高,担任着类似队长的职务,却从无官威,对他们总是颇为照顾。
也是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刚刚施宇的异样,将他唤醒。
“你小子一到这儿就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是咋了?”
少年无心回答,环顾了一周,脑袋里全是刚才的景象。
这里只有满天的黄沙,与刚才的景象大不相同,这几块石头...也不太相似。
刚刚是一场梦吗?可梦真的能如此真实吗?
那些细节,地面的无数道恐怖抓痕,城墙脚下堆满的尸体,城墙上数不清的坑洞,坑洞里,映射出的狰狞面容。
那种被千万双眼睛凝视带来的不安,真的是能在梦中臆想出来的吗?
眩晕感又一次袭来。
......
再睁眼,少年仰面朝天,躺在大漠之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长刀,正立于他的脑门之上。
剧烈的痛感从他的腹部传来,血液从中涌出,但少年已顾不上这些,他仓皇地握剑去挡,可刀刃太近了,又怎么来得及阻挡?
“铛!”刀刃没有落下,转而在金属碰撞声后弹了开去。
救了施宇的正是大飞,救人心切,他无暇顾忌身后的追兵,在用剑挑飞施宇头上长刀的同时,他的背部,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刀,血肉模糊。
施宇借机站了起来,用左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右手持剑,朝着大飞身后敌卒的面门刺去。一番交手下来,却只是在那敌卒的手背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敌卒生的肥大,力大无比,可这刀法着实一般,眼见没讨着好处,遂退了开去,与那名偏瘦敌卒并排站立。
他们没着急杀了重伤的二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嘴唇微动,嘟囔着略作了一番交流,随后开口,投来了戏谑的目光,
“降我北荒者,则生;不降我者,则死。”
“汝等势穷力蹙,何不弃暗投明,降我北荒?”
“一刻之内,速做决断!”
都说这大乾士卒骨头硬,这小小的斥候得大乾什么好处了,我倒要看看生死之间,你们的骨头,能硬到哪去?
得了这片刻的喘息,施宇在混乱的记忆中理清了此番追杀的前因后果。
上次来此处侦查原本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其间一直风平浪静,却在昨日得了上面的消息,要他们再探。
可未曾想中了埋伏,北荒人用独特的敛息之术藏匿在沙漠当中,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群北荒人由这胖瘦二人带头,实力皆是不凡。那瘦子,更是货真价实的武夫境高手。
一番追逐下来,施宇一行人重伤倒下了两个,其余人身上也都挂了彩,状态极差。
这般场面,哪还有其他出路?
不少人眼里已有了动摇,低头望着脚下,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大飞哥...”
有人走到大飞身旁,话才刚出口,就被大飞打断,
“要降你们尽管自己去降,我张大飞绝不会带队投敌!”
那人劝降不成,有些恼怒,竟直接开口诋毁,
“要不是你一直照顾这萎靡不振的小子,我们怎会落入如此境地!”
“住嘴!”大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一巴掌就呼到了那士卒脸上。
那士卒退了开去,没再说话。
一刻钟,转瞬即逝。
原先团结的大乾斥候们已经分立两侧,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愿意降我大荒的,速速卸甲前来。”
话音刚落,已有三五人扔了武器,缴械投降。
“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大荒皇军不会亏待你们。”瘦子拍了拍手,脸上玩味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