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站定时,她仍然带着笑。
她穿了庆祝的颜色,带着庆祝的喜悦,她将不见不散的美好寓意穿在身上,装进眼里,不见不散一个不值得庆祝的结局。
或许对她来说,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这份认知让陆也昼突然觉得脚步沉重,呼吸难过,像为了摘一朵盛放的花一步一步走进沼泽的旅人,竭尽全力抵抗沼泽拖拽的力量走向她,明知即将越陷越深,却无法停下。
“我已经取号了。”
安祈禾一句话将他从深陷泥泞中拉了出来,陆也昼双脚落地,心里有万千思绪,安祈禾转身要往里走,陆也昼像提交离婚申请那天一样,一把拉住了她。
“安祈禾。”
陆也昼声音低哑,喊了她的名字之后,好一阵,才继续说:“如果你不想离,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一瞬间,安祈禾眼里闪过好几种情绪,但最后,她还是说:“谢谢陆总的好意,快进去吧,马上就要到我们了。”
说罢抽手离开。
跟在陆也昼身后的简义才站稳脚,表情是五彩斑斓的黑。
刚刚陆也昼一开口,他就脚下一歪,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撬开陆也昼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才能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或者直接把那张嘴卸了。
不想离就不想离,说什么你不想离,这么能拐弯,早知送你去唱山歌。
简义气得想不顾身份爆捶陆也昼一顿,但是一抬头看见总裁落寞得像条流浪狗,还是把那些想法都按了下去。
安祈禾提前取号,陆也昼到了之后没多久就叫了他俩的号,工作人员依旧公事公办麻利冷漠,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很快四个红本就摆在面前,两个作废的结婚证,两个单人照的离婚证。
安祈禾拿起自己的证就站起来要走,陆也昼没动。
“那我先走啦,再见。”
这话是安祈禾对着两人说,但简义明显感到安祈禾目光瞄准的是他,于是他向安祈禾点头:“再见,您慢走,注意安全。”
得了这句话,安祈禾动作更快了,跟躲瘟神一样,下一对办理的夫妻走过来,陆也昼还没动,连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简义只好陪笑:“啊哈哈,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行了,可以走了。”
这时陆也昼才拿起证件起身,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安祈禾已经没影了。
简义跟在陆也昼身后上车,陆也昼坐下后没发动车,而是打开离婚证看,又翻开结婚证看。
简义想起了老陆总,想起了曾经把陆也昼当成弟弟,他心里不太好受,但他和陆也昼的本质关系是君臣,有些话他没有立场讲。他把不能讲的话咽下去,用符合他身份的方式提醒道:“陆总,晚上齐家的晚宴是六点入场。”
陆也昼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几个呼吸后,再睁眼,恢复如常。
“让造型师去公司。”
这下终于是平常的陆总了,永远不会让任何情绪影响到下一件事情,离婚再难过,把正事忙完再哭吧。
谁让你是总裁呢?
简义在心中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