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也昼吻上来的时候,安祈禾脑子里的天道被小人一击毙命。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从温泉里转移到床上的,只记得抓着被角的时候,陆也昼在她颈间落下的呼吸挠得她下意识扬起下巴,目光落在了阳台处的私汤和周围的积雪上。
快两个月没做过,安祈禾的背脊在不适和敏感之间绷成一条紧实的曲线,腰被身后的人用力掐着,掐得她好疼。她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一开口全是不成调的呼喊。
阳台的屋檐边有一排小小的热灯,将积雪得暖黄,像铺了一层内浦湾上的月光。于是安祈禾在飘雪的冬夜里听见了海风的哼鸣,和海浪的低吟,一声一声交错着,悬溺于寂静的夜空下,落入沉默的白桦林里,隐匿于无人知晓的覆雪中。
早上在浑身的酸痛中醒来时,安祈禾的喉咙像被一把野火烧过,又干又疼。
她拿过床头的瓶装水,一下子喝掉了三分之一,一边喝一边在心里懊悔,昨天就该抵抗到底。
她和陆也昼亲密的次数并不多,导致她完全忘了除了第一次以外,她每次遭受的都是什么样的折磨。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馋腹肌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嘴馋的下场是什么呢?
又想到昨晚自己整个人失控的样子,恨不得原地融化到雪里去。
两个人感情不不得有几分,肉体倒是契合得深。
陆也昼已经起床了,坐在休息处工作,听到安祈禾起床的动静,他放下手里的平板,长臂一伸从茶几上拿起什么东西,起身走过来。
他今天换了一件白色毛衣,额发没有梳理,随意地垂在眉间,遮住了眉宇间的凌厉,看起来乖巧温良。
但这只归功于他优越的外表,穿什么风格就是什么味道,安祈禾绝对不会因为他这副模样就以为他的内心其实对她有几分温柔,就像她不会因为昨天陆也昼主动吻了她,就认为两个人的关系有回旋的余地。
安祈禾盯着陆也昼递过来的药片,这么想到。
她甚至不需要问这是什么,很平静地接过来喝水服下,陆也昼也很平静地看着她将药吃下。
她怎么会因为昨夜一次次被陆也昼搂紧,就天真地以为他是爱她的呢?
因为灯下的白雪很温暖,因为无言的白桦林太温柔,因为她们是坦诚相见过的男女,是不相爱但做过爱的夫妻。
平心而论,她纠结不爱我为什么和我上床这件事,会显得她很傻,陆也昼不爱她,甚至也许恨她,但陆也昼没有亏待过她。四年间安氏踩着万越的肩膀市值翻倍,她也从未因为不被爱而被人轻视,在外人面前,陆也昼给足了她作为陆太太的面子。在这场交易里,他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相比之下,直面他的欲望,反而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安祈禾偏偏对他交易中的诚意抱有情意上的期待,这也是她在这场婚姻中如此疲惫的根本原因。如果她也不爱陆也昼,或许她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两个人各取所需相敬如宾,做到从心理到生理上的和谐欢愉。
但她做不到,她对陆也昼有爱,有亏欠,因为爱,所以亏欠。
陆也昼的事业早就不需要她相助,除了第一次公布订婚消息时,她的出现算是雪中送炭,之后的几年里,她的存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天秤上的砝码早已不对等,是她贪心,奢望不该念想的东西。
苏雅清踩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又如何呢?不是苏雅清,也有苏纪清,苏娥清,苏雨清。她早该退出了,为了陆也昼,也为了自己。
安祈禾吃完药,昨夜的激荡留下的余温也消散干净,她靠在枕头上,问陆也昼几点了。
陆也昼的回答让她差点跳起来。
“十二点半。”
“什么?你怎么不叫我!”
昨天还和姜恒山夫妇约了今天中午十二点的午餐,姜恒山说订了市区一家很难约的店,吃完正好去机场。现在已经晚了半小时了,安祈禾慌忙起床,结果动作一大,就扯得腰疼。
陆也昼瞧着她的动作,双手环在胸前,往床边的小沙发一靠:“午餐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