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似乎察觉到了接着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缘由，只是有些天道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说罢，审判天尊居然咳嗽了几声，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几岁。

“他在抵抗侵蚀，这老家伙刚刚脑海里想到了那个东西，他在斩去那东西留在脑中的天道余因。”不幸天尊幸灾乐祸道。

“什么东西想都不能想？”柳林问道。

不幸“啧”了一下嘴沉默良久，终于说道：“我现在就是天道，我当然可以去想，但是你不行，就像有种东西，它原本不存在，但是想它的人多了，它没准就存在了，反正别去想就行了。”

柳林显然不信：“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别去想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不幸天尊难得不耐烦，草率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诸位可还有事？”审判问道。

“回天尊大人，此事已了，我等愿赌服输，不会再发争执。”众三转天尊皆是俯首称赞，那位最先提出质疑的天尊早已跑的不知踪影了，他显然是害怕柳林会怪罪于他。

众人皆散去，只剩下柳林与审判天尊几人。柳林此刻并不打算离开，他要去套一套审判天尊的话，毕竟等到众四转天尊飞仙之日，这个审判很有可能是个异数，务必要提防一下。

于是柳林说道：“不知那日尊宫集会，怎么没见到道友。”

“我知道友心中所想何事，你放心，我已经不打算继续修行下去了。”审判说道。很显然已经有四转天尊找过他了。

“我的道心已经碎了。”

“什么！”柳林一惊，不只是他，就连柳林体内的不幸天尊也是被惊的站了起来。

寻常天尊若是道心破碎就无法继续修行，越年轻的天尊越容易道心破碎，可审判天尊早早便已四转，按理说喜怒哀悼皆不会动其志向，怎么会？！

“道友面生，恐怕不知我与火明王菩萨之事。虽然整个尊气狱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但我依旧愿意告诉道友，毕竟道友有恩于火域。”

“我常说我的天道掺杂着秩序与正义，可若真是如此我又怎会被关在此处？”审判天尊在虚空中踱步，柳林很自然的跟上了他。

“我出生偏远，家境贫寒，好在天资聪慧早早的进入了青云国的书院学习，十七岁我便成就了审判天尊果位，道友若是青云国人或许也听过了我的名声。”

柳林微微摇头，审判天尊居然也是学院的学生，可是柳林却从未听过，可见此人犯下了绝顶大罪，已经被学院给除名了。

果不其然，审判接着说道：“原本我能闯出自己的天地，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女人，焚炎天尊。”

审判忽然一声长叹，似乎格外痛苦：“那女人灭了仇家满门！皇道天尊让我去审判她，可是结果居然是无罪！”

“什么？你掌管审判，杀人灭门可是大罪，怎么会是无罪？”

“呵呵呵啊，我也想知道啊。到底为什么呀。”审判天尊的额头上挤满了皱纹，眼里满是哀伤。

“很快，焚炎被关押在镇尊塔中，我苦思冥想，依旧不知为何那日我的审判天道会判焚炎无罪。”

“久而久之，心念成魔，我必须要弄清楚，于是我，我，我也杀了人。”审判天尊说道这里之时居然老泪纵横，好在他们已经走入了荒漠之中，周围没有别人，不然要是被人看见，那可真是荒诞无比啊。

“我跟着焚炎一同进了这镇尊塔。我们从第一层一路修行，一直修到这第三层尊气狱，每年我都会与她交手，我们互有胜负，交手完我便会再审判她一次，就这样四千年过去，我审判她四千余次，可没有一次是有罪的。”

“会不会焚炎天尊的确是被冤枉的？”柳林问道。

“不，她亲口承认过，人是她杀的。”柳林也是面露疑惑，审判见他这样子，居然笑了。

“我也想了整整四千年啊，直到那日焚炎飞仙，我看到她即将被皇道法则斩了，我心中忽然间升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情感，那时我终于知道，是爱改变了我的天道。”

“我喜欢焚炎，我从未意识到。”审判叹息道。

柳林心中明悟，怪不得那日他无故要救火域苍生，甚至不惜与花婆为敌，这应该就是原因吧。

“是我自己改变了我的天道，我却浑然不知，因为我爱着她，所以我不可能判她有罪。真是荒唐，真是荒唐，我在审判这条天道之中加入了情感，哈哈哈哈，那它还能永远公正下去吗？若是失去了公正，那我的审判还算个什么？！”

审判天尊忽然怒吼道，他正前方不远处的山坡居然被吼声震塌了。

“更可笑的事，焚炎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爱着她。”

柳林陪着这审判天尊待了许久，忽然听审判开口吟道：“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啊。”

柳林这才发现，他们居然下意识的走到了火域。

......

许久之后，回来的柳林默不作声，余清水问他发生了何事。

柳林回道：“他人的悲欢罢了。”